晏蓉身子重,用手臂撐著床沿,緩緩坐起來,喜道:“好,那你快去吧,我等著你!”
霍珩閉目細細聽著這熟悉的嗓音,唇角翹起,“好!”
……
霍珩去沐浴更衣了,他沒用正房浴室,怕染了寒氣,而是去了廂房。
晏蓉擁被坐在床上,側耳聽著漸漸遠去的沉重腳步聲,笑意越來越深。
他終是是趕回來了,趕上他們孩子的降生。
難為他了,這麼大的風雪,頂著嚴寒日夜趕路。
“阿媼!”
晏蓉聲音輕快起來,帶著許多歡欣,半夜突然醒來但一點不困,“阿媼,扶我起來穿衣吧。”
“好,好,夫人慢些。”
申媼笑得合不攏嘴,郎主趕回來再好也沒有了,她一邊麻利給晏蓉穿衣,一邊摸了摸她的高隆的腹部,“小郎君們相必也是很歡喜的。”
晏蓉懷孕已經八個半月有餘,陸禮說了,瓜熟蒂落時機已到。
雙胎一般都無法在母腹呆足日子的,但晏蓉掐指算了算,如今她懷孕也有三十六七周了,按照後世的說法,懷雙胞胎這也算足月的了。
她放了心,專心待產。
本來想著,這麼大的風雪,霍珩可能趕不回來了,說不遺憾那肯定是假的,但也無法強求,隻希望他不要太急著趕路,要注意安全。
沒想到,他還是趕在孩子出生回來了。
她摸了摸自己高隆的腹部,笑道:“你們呀,可知道阿爹回家了。”
孩子大約是知道的吧,因為他們又動起來了,一掃睡前懶洋洋的動作,變得歡快不少。
這時候的兩個孩子,已經十分強壯,胎動方式多種多樣,隻隨他們的心意。不過吧,到底是長大了,地方局促了許多,鬨騰起來再也不能像從前那麼歡快了。
室內放了好幾個大熏籠,暖烘烘,晏蓉並不需要著厚實衣裳,穿戴整齊後,倚在申媼搬來的疊得嚴實的錦被上,她一邊輕撫腹部,一邊翹首等待。
霍珩來得很快,他沐浴去了寒氣過後,換了一身烘暖的衣裳,為防回正房時又染寒意,他披了一件大毛滾邊鬥篷。入得正房,脫了鬥篷,他立了片刻,確保無虞後,才舉步入了內室。
霍珩稍稍黑了些,猿臂蜂腰,威勢更逼人,他含笑看過來,眉眼間是深深的化不開的思念和眷戀。
“阿蓉!”
“夫君!”
晏蓉不便起身,隻展臂伸向他,笑意盈盈喚了一聲。
霍珩幾步上前,俯身抱著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暖香浮動,熟悉的人,熟悉的體溫,熨帖了他的心。
他眼眶有些熱意,深吸一口氣才壓下。
夫妻二人久久相擁,又親吻一番,稍稍紓解了離情,霍珩才緊挨著晏蓉坐下。
借著暈黃燭光,他貪婪看著她那精致的眉眼,一眨不眨,晏蓉笑著摸摸自己的臉,“我胖了,是不是醜了。”
“哪有?”
霍珩立即否認,他是真心這般認為,十分認真道:“並沒有,你豐腴些也是極好看的。”
他怕妻子不信,又補充道:“你先前也美極,隻是單薄了些。”
從前二人歡好時,他掐著她的小腰,總有一用力過猛就會弄折的錯覺。
晏蓉看著一臉認真打補丁的男人,“噗呲”一笑,她偎依進他的懷裡,“我知道了。”
霍珩也笑,眉目柔和,撫著她的腹部,“你可好?孩兒們可好?”
“都好,我們好得很。”
晏蓉仰臉瞅他,又抬起小胖手摸摸他的臉,“那你呢,一路趕回來冷不冷?”
“不冷。”
霍珩輕描淡寫說了兩句,又看了眼滴漏,“三更了,快睡吧。”
他有些懊惱,自己不困,倒是怕累著她和孩子。
晏蓉其實也精神著,不過她從善如流,躺下來說話也是可以的,這麼冷的天,正適合躲在被窩裡說小話。
於是,晏蓉剛穿好的衣裳又脫下來了,霍珩親手伺候的,久違的感覺,她眉眼彎彎,十分愜意地伸胳膊抬腿,享受著眼前這位北方霸主的服侍。
可惜樂極生悲。
忽的,晏蓉的動作一僵,霍珩蹙眉,“怎麼了阿蓉。”
她捂住腹部,裡頭剛才突然抽痛了一下。
不會是要生了吧?
不過,陸禮說確實是這幾天了。
晏蓉正心有疑慮,這疼痛又來了,而且腹部有些發緊,她剛要說話,卻覺腿心一濕,一種暖暖的濕潤正汩汩淌出。
她抬頭,對上霍珩緊張的一雙眼,說:“夫君,我好像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