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罪名可扣大了!
“我們從未與陳佩有聯絡!陳佩此人,我們隻聞其名,從未得見!”
柴鈞大驚失色,連連分辨,不過他嘴裡雖極力否認,但眼睛卻控製不住瞄了父親兄長一眼。
其實,柴鈞也不知道具體情況的。他就是在出奔前幾天,才被父兄告知,所以,見霍珩親自審問,其實也有些暗暗驚疑,莫不是,父兄真和陳佩有聯係?
這個蠢貨!!
柴驍一怒,胸口發悶,再次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咳得似乎要將肺也噴出來一般,躺在地上那具乾枯的軀體在大幅度抖動,柴平柴鈞兄弟撲上去,“父親,父親!”
霍珩並沒有興趣看他們父子情深,他淡淡道:“說吧,否則,你等即便活著,也會比死更難受。”
他一貫都不是善男信女,此生最柔和的一麵已給了妻兒,再無多餘憐憫給予這些背叛者,一句話聲音不高,卻聽得人毛骨悚然。
霍珩直接一揮手,下麵的親衛得令,立即出列幾個,隨手抓住最邊上的兩個,是柴驍的嫡出幼孫和嫡出曾長孫,大房的,柴平所出。
兩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連媳婦也未來得及娶上,被抓出來時驚惶掙紮,青白的臉上涕淚交流,“祖父父親,救救我!”
“還有我!曾祖父,祖父,我不想死!”
“君侯!”
柴驍的咳嗽終於停下,他睜眼看了看霍珩,“君,君侯,我我們確實不認識陳佩。”
他十分虛弱,說了半句,粗喘了幾口氣,又道:“隻是,隻是君侯要問什麼,我亦可事無巨細說清楚。”
他目帶祈求:“請君侯放過我柴家一個孫輩,一個即可。柴家自作孽不可活,此子若得生路,必隱姓埋名,心無怨憤。”
柴驍自知柴氏脫身全無可能,他隻希望不要斷了香火。
不過此言一出,倒讓柴家人騷動起來,人人麵露希冀。
“哼。”
霍珩挑了挑唇,露出一抹極其冷酷的笑容,階下之囚,還敢和他討價還價?
他直接示意動手。
方才暫停動作的親衛們立即動了起來,利索將手上二人拷在牆上。一個麵上帶疤的壯漢上前,衝他們笑笑,抬起左手,吹了吹那把薄如蟬翼的小刀。
“你們放心,我手藝很好的,保管三千刀下去,你二人還未曾咽氣。”
柴家二少年驚恐大叫,“啊啊啊啊啊!祖父,曾祖,救救我們!”
一股熱流從二人腿心淌下,尿騷味立即四溢,但很快,鮮血特有的腥甜覆蓋了尿騷味。兩者混合,讓人幾欲窒息作嘔。
殺豬般的慘嚎聲幾乎要刺穿人的耳膜,柴驍閉目頓了頓,最終吐出一句話:“說,我們都說!”
霍珩抬了抬下頜,親衛們住了手。陸禮站起,道:“說吧,你們為何出奔?與那內應有何聯係?”
“內應?”
柴驍柴平愣了愣,父子對視一眼,突然想起那個煽動兗州範德的神秘人。
“內應我們不認識,隻不過,……”
……
*
柴驍父子說得確實很詳細,陸禮反複詢問,霍珩偶爾也插幾句,幾乎能肯定,對方說的事實。
“先生,你說這神秘人會是誰?是否就是那內應?他煽動柴氏出奔,有何目的?”
審訊告一段落,霍珩和陸禮返回外書房,至於柴氏父子還有無隱瞞,這些就交給心腹的刑訊好手。
他展開記錄得密密麻麻的絹帛,又看了一遍,眉心緊蹙。
“甚有可能。”
陸禮也是眉心緊鎖,此人是誰依舊毫無頭緒,不過他道:“隻是世人行事,總不會無緣無故。柴氏出奔,誰人得利,那人便最有嫌疑。”
這話非常在理,事實上,霍珩已正在想,柴氏出奔,誰會得利?
柴氏這利,必然是應在麾下這兩萬兵馬之上。
柴氏在鄴城大營占據一席之地,他走了,必然會騰出位置。霍珩設想,若是柴氏順利出奔,這空缺自己會填補給誰?
他仔細思慮片刻,提筆寫下幾個名字。
還有一個可能,若柴氏出奔失敗,那麾下這兩萬兵馬,必會淪為無主之物,那屆時,這二萬兵馬自己會撥給誰呢?
這個念頭一起,霍珩心中立即閃過一個人名。
絕不可能的。
此人名一閃而過,立即被霍珩毫不猶豫否決,他轉而想起其他,提筆又記下二個名字。
霍珩擱下筆,垂目端詳絹帛上寫的六七個人名,神色陰晦,須臾,他招來高平,命增派人手秘密監視帛上六人,不得被其察覺,也不得錯漏半分。
高平領命而去。
霍珩臉色依舊不好看,畢竟絹帛上的人名,都是他多年的親信。
陸禮勸道:“主公,也未必就是那內應所為,或許陳佩親自出手也未可知,目的就是為了離間和削弱我冀州之力。”
霍珩長長吐出胸腔一口濁氣,“盼如先生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