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生路(1 / 2)

兗州, 山陽郡。

位於昌邑城中央的官衙,如今充任陳佩的臨時軍事指揮所。

寬敞的前廳外執矛衛兵林立,廳內靜悄悄, 唯楠木大案後一人奮筆疾書。久久, 陳佩擱下狼毫, 命親兵儘數發往各處。他站起, 緩緩踱步出了廳門, 站在廊下。

天空湛藍,枝頭泛出新綠, 隻是這拂麵而來的春風,到底比揚州要多帶了些寒意。

陳佩視線漫不經心掠過,淡淡問了一句, “他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安靜立在他身後的青木立即回道:“稟主公,並無。”

這裡的“他”, 指的就是霍珹。

在當初議定的計劃中,霍珹留守鄴城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且他本人也十分有信心,自己是能留守的。

但現在的實際情況是,霍珹隨大軍出征,情況大變, 他卻一直沒有傳信給陳佩。

不作他想, 內裡肯定是出了什麼紕漏了。

陳佩眉心微微蹙了蹙, 青木遲疑了下, 問:“主公, 要不我們……”悄悄聯絡對方一下?

“不。”

青木話沒說完,就被陳佩打斷,他道:“不急。”

再等等吧,還有些時間,霍珹那邊不知什麼情況,貿然聯係是下下策。

陳佩是個喜歡機遇和挑戰的人,即使籌謀已久的計劃出現變數,他也照舊鎮定,思慮片刻有了腹稿,也不再糾結,往起居的東廂房信步而去。

“傳樊氏來。”

在陳佩看來,攻伐兗州不過是一場熱身賽,所以他把樊氏也帶過來了,指揮若定之餘調劑身心。

眼下熱身賽結束,也是時候命人把樊氏送回後方去了。

在此之前,他剛好得了空閒,不妨把她召過來,先好生宣泄一番。

樊氏很快就被親兵帶了進屋,她低眉垂目地福了福身,然後主動解了披風,身上僅穿一襲薄薄青色紗衣。

陳佩命人備了席麵,正在自斟自飲,她緩步行至對方麵前跪坐下,喚了一聲“君侯”,而後十分溫順要接過酒壺服侍。

陳佩仰首乾了一樽酒,淡淡瞥了樊氏一眼,直接將人粗暴拉過來,捏著樊氏的下頜強迫她張嘴,提起酒壺,將烈酒灌入她的檀口內。。

酒水灌得太猛,從口鼻中溢出,樊氏難受極了,卻不敢掙紮,隻一邊咳嗽一邊努力吞咽著。

陳佩就愛看姬妾這般狼狽苦痛的模樣,樊氏容色一絕,更添無窮韻味,須臾,他扔下空空如也的酒壺,揚聲令道:“來人,取酒來!”

一壺接著一壺,樊氏被連續灌了四五壺,終是支應不住,癱軟闔目,醉死過去。

陳佩也不在意,十分有興致地覆身而上。

溫度陡然攀升,室內僅餘二人,青木方才已無聲帶著仆役們退了下去,外頭有親衛,但都默契地避開了敞開的房門。

乘著酒興,陳佩撻伐一陣,正覺興起,誰料此時,室外卻突兀響起刻意放重的腳步聲。

青木估摸著時間,如今大約正是主子興起的時候,他不想打擾,但他不得不來。

他停下腳步,先對緊跟在自己身後的一個人點了點頭,而後輕喚:“主公?”

這是一個身披黑鬥篷的人,鬥篷有些過大,他把兜帽拉起來,嚴嚴實實罩住了大半張臉,他微微垂頭,隻能看到一截頗為寬平的下巴。

陳佩正到關鍵時候,聞聲眉心微微一蹙,也不停,加快速度動作了一陣後,稍停,這才問:“何事?”

他剛才燥熱,把自己的衣裳也扯了,說話間提起下衣,一邊隨手撿起外袍披著,一邊將視線投向房門。

青木帶著黑鬥篷進了門,後者立即微微把兜帽往上一提,陳佩瞳仁一縮,二話不說馬上站起,快步往外而去。

黑鬥篷已經把兜帽放回去了,十分警惕地瞥一眼倒臥在地正雙目緊闔的樊氏後,他和青木緊隨其後。

“你家主子現今如何了?”

一進外書房,陳佩立即就問。

“恐不大妙。”黑鬥篷扯下兜帽,來人竟是左夷。

左夷耐心等候了大半個月,終於窺得一次機會,為此他甚至傷了頭臉。貼身仆役自殘冒充了他,包著臉在床上養傷,而他則帶傷偷偷潛出鄴城往南。

他現在額頭和左臉還纏著麻布,一路風塵仆仆,裹傷麻布已經失去潔白,變得灰黑,十分狼狽。

“我家郎君悄悄給我傳了一封簡信,裡頭說……”

左夷對那封信倒背如流,將霍珹上述的猜測和判斷都說了一遍,末了強調:“我家郎君說,霍珩如今隻是隱有疑慮,遠無定論。此次謀算不管事成與否,他托陳侯滅了荀氏的口,好將當年舊事徹底掩下。”

他鄭重施了一禮,道:“勞駕陳侯,待我家郎君安穩了,他日自可與陳侯再謀後事。”

這左夷倒是個忠仆。

陳佩仔細聽罷,道:“我自有安排,下去吧。”

青木親自給左夷帶路,出了外書房,他遲疑片刻,問:“將軍,陳侯方才房中姬女……”

樊氏明顯醉酒昏睡,但左夷仍覺得滅了口會更好。隻是並輪不到他處置陳佩的女人,他想了又想,給青木提了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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