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前兩天乾活的態度太積極了,大隊長以為玉遙迷途知返,決心要善莫大焉了,心情好的大手一揮,單獨給她分了一片土豆地。
玉遙彎腰苦巴巴的在地裡挖土豆,第一天手套就被她弄得臟兮兮的皺成一團,根本不能再戴了。
晚上回去脫了手套,她白嫩的小手上都沾滿了地裡的沙土,手指頭更是挖的紅腫起來,一捏直泛著疼。
玉遙每天愁的生無可戀,恨不得一覺再睡回那個有著貼心人魚侍女服侍,還有乖巧可愛得徒孫們在她麵前討喜的四水天。
她年紀大了隻想兒孫繞膝,臥床頤養天年享天倫之樂。
怎麼就這麼難呢!
在這裡每天起早貪黑的勞動也就罷了,可她累的要死要活的居然還吃不飽穿不暖,這不就是想逼死她這個“老祖宗”嗎???
玉遙苦悶的趴在木床上的被窩裡,想的頭都快禿了,也沒想明白她到底是怎麼睡過來的,又要怎麼一覺再睡回去。
讓她略感欣慰的是李清許那個奶娃娃答應了幫她乾半個月的農活,這段時間總算是能讓她緩口氣了。
玉遙把手伸出被窩,心疼又憐惜的摸了摸自己手上那道傷疤,她都多少年沒受過傷了,來了這裡以後,真是把一輩子的苦都吃完了。
前天晚上下工回來,她累的氣還沒喘勻一口,就被告知要輪到她做飯了。
晴天霹靂!!!
她哪裡會做飯,可又怕被人發現異常,還是硬著頭皮上去切了兩刀野菜,措不及防的就把手給切破了。
疼的她淚珠子直在眼眶裡打轉,這日子太苦了,這根本不是人魚能過的日子,這到底是什麼人間疾苦的年代啊!
她都一把年紀了,還要過這種苦巴巴的日子,她心裡難受得不行。
玉遙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痛苦的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說不定明天睜開眼睛就會擺脫這些苦命的日子,回到四水天了呢?
迷迷糊糊著她再醒來時,她發現自己還是在這間連牆壁都是黑乎乎的知青點,玉遙失望極了,難受的蓋起被子打算再強迫自己睡一覺試試。
“玉遙,快起來了,要上工了。”林晚霞邊穿衣
服邊說
玉遙躺下蓋被子的動作一僵,心裡麵天人交戰幾番後,才認命的掀開被子起床了。
早上又是野菜團團,硬的硌牙,早上大家都沒什麼時間做飯,吃的都很簡單,一般中午或者晚上才吃點好的,可在玉遙看來,那些也一樣讓人難以下咽。
玉遙抖了抖昨晚洗過還未乾的手套,想了想還是揣在布兜裡拿著走了。
天色才剛蒙蒙亮,路上碰到的也都是大隊裡那些扛著鋤頭和鐮刀趕去上工的人。
玉遙慢吞吞的走在知青們的後麵,李茹看著陰陽怪氣的突然出聲
“蘇知青,你不是在大隊長麵前說你要積極勞動嗎?怎麼還走在最後麵了!”
玉遙心裡正傷感著自己的苦難遭遇,她看著這個總是愛找她茬的小娃娃,實在沒什麼教育人的心思。
她把臉一撇,直直繞過李茹走過去,把她無視個徹底。
李茹氣的臉通紅,在後麵大喊著
“蘇玉遙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今天是你做飯,上次你受傷可是跟我換的時間,這次你要是再偷懶,我肯定要去找大隊長告狀的。”
玉遙把手揣在兜裡,布巾把她的臉遮擋的嚴嚴實實,隻剩下一雙水潤清眸,她其實很不想理,但怕被人看出端倪她還是停下腳步轉身盯著李茹,學著原身的壞脾氣嬌喝
“那你就去啊!”
她以為大隊長很閒嗎?
還能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管,誰去誰丟人罷了。
林晚霞頭疼的看著這兩個新來的刺頭,還是打著圓場:“彆吵了,一會大隊長來了,看到你們這個樣子像什麼話?路上這麼多鄉裡鄉親,彆讓他們看咱們知青的笑話。”
玉遙現在正是悲天憫人的時候,泱泱的沒精神,對這些小孩子間的打打鬨鬨也實在沒什麼精力應付,她又看了看林晚霞,想了想,開口
“晚霞姐,今天我做飯,我先去上工了,早做完好回去給大家做飯。”
“好,快去吧。”林晚霞趕忙揮揮手,先把這兩個刺頭分開再說。
玉遙一路上晃晃悠悠的找到了她的那片地,把還濕著的手套翻出來在空中抖了抖,猶豫著要不要戴在手上,可不戴的話...她是肯定不會再去挖土豆的。
但是戴了,濕乎乎的肯定很難受
,她的手本來就又傷又腫的.....
“你盯著它看什麼?”李清許突然出現在玉遙的後麵
玉遙眼睛一亮,驚喜的看著李清許
“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李清許把鐮刀插在地裡,蹲下身就開始挖土豆
“早點把你的乾完,我還要去收小麥。”
男人今天還是一身無袖的粗布破褂子,乾農活時身上的肌肉自然噴張,動作行雲流水般的乾淨利落。
玉遙把手套戴在手上,不舒服的甩了甩手腕,找了塊看著比較鬆軟的土地蹲下來,故意大聲的提議著
“李同誌,我也幫你乾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