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大隊長家也能搭夥嗎?”李茹驚喜道
“就一個名額,不是人人都有的,大隊長說了,咱們到時候去村裡抓鬮決定。”林晚霞坐在院子裡的小木板凳上道
知青宿舍的院子裡圍了一圈的男男女女,全都各懷心思,王秀蘭看了看院子裡的人,猶豫著問:“那要是其他人沒抓到,剩下的要怎麼安排啊?”
“其他人可以自己去找願意接收的鄉民搭夥,隻要能找到跟大隊長說一聲就行。”林晚霞道
王秀蘭聽著心裡鬆了一口氣,她是沒打算去大隊長家的,也沒想跟大家爭那個名額,她又不是沒男人,這事反而對她有利。
接下來她也就沒說啥了,任大家七嘴八舌的在那裡討論著也不摻合,她移步到玉遙的身邊,見她也沒當回事似的,就在那盯著天上剛冒出的月牙猛瞧,沒好氣道:“瞎看啥呢?不趕緊想想你以後咋吃飯啊?”
玉遙扭動著脖頸,回神望著王秀蘭,彎著皓齒,笑吟吟道:“現在想也定不下來,明天看看再說吧!”
現在整個知青宿舍裡,還有一個人看著好像也似乎並不在意這事,不管大家聚在一起討論什麼,他也沒說話,男人坐在最邊上的角落裡,捏著手裡不知道又從哪裡找來的狗尾巴草,悠悠地晃在自己的手掌心裡把玩轉著圈。
“誌偉,你不來了解了解村裡的情況嗎?”李茹熱心地道,
他們都是剛來小灣村的,很多事情都沒有那些老知青知根知底的,要是抓鬮抓不到大隊長家裡,也好第一時間能去其他的鄉民家裡商量搭夥吃飯的事情。
“不用管我,你們討論就行,我在聽。”呂誌偉看了李茹一眼,柔聲笑道
李茹想了想呂誌偉平常的做派,也就沒再管,繼續和大家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小灣村裡的哪戶人家適合一起搭夥。
院子裡都是大家激動地討論聲,玉遙搓著自己的手指,腦袋裡突然想起了男人白天在她耳邊嘮嘮叨叨的囑咐,她跟王秀蘭打了聲招呼,聽話的自己回屋裡換藥去了。
——
第二天,
“清兒,下午我讓那些城裡娃去草垛子場那邊抓鬮了,你抓鬮的紅箱子做好沒有?”李昌盛
在屋裡探出半個腦袋,喊道
李清許拿著斧子,掄起自己肌肉噴張的臂膀,用力劈了幾根木柴,聽到屋裡的爹大聲喊著,他握著手裡的斧子,冷靜地、沉聲回:“快了,耽誤不了下午的事。”
“你抓緊啊,那箱子我下午要用呢!”李昌盛又在屋裡扯著嗓子喊道
“嗯,知道了。”
他爹這個人吧,喜歡形式主義,什麼都要做好,就是個普通抓鬮也要像模像樣的搞張紅紙貼在箱子上,搞得像是什麼大事一樣,不過也正好方便他就是了。
李清許撿了地上劈好的木柴,根根整齊的擺在了牆根下,拿笤帚和簸箕把地上的碎屑掃乾淨,才轉身回了屋子裡。
李清許花了沒多久的功夫,就做出了個抓鬮的箱子。
他坐在木椅子上,低垂著眸,小心地拿小刀在箱子的後麵,挖出了一個可以推伸的小洞,然後用紅紙擋住,這把戲其實挺低級的,隻要有人特意跑到後麵來看,就可以看到他在箱子上刻劃過的痕跡。
不過,他也不會讓人跑過來看就是了。
抓鬮的事是他管的,箱子到時候就放在他麵前,難不成還能有人沒事閒的把他推走,自己站那麼?
再說,他也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
李清許貼好箱子上的紅紙,然後揉了一堆空白的紙條塞進去,就把箱子放在屋子裡出去了,他還要去跟那女人囑咐幾句,不然這弊怎麼明目張膽地給她作?
村子裡麵有一條小河,潺潺流水,周圍堆砌著的都是小石頭,所以他們村裡的人都喜歡叫這條小河為石子溪。
去知青宿舍的路上,李清許路過這條石子溪,倏地頓住身形,彎下身隨手抄起了河岸上的小石子,掄起臂膀就向河中甩去,一圈圈的波紋,水花四濺.....
他小時候常玩這個,算是他為數不多的娛樂方式吧,李清許拍了拍手上的不存在的灰塵,然後蹲下身在河裡清洗。
哪怕沒有灰塵,他也固執地認為自己的手肯定臟了,隻是他看不到手裡的塵埃罷了。
“李清許!”
身後一道陌生的女聲驀然響起
男人洗手的動作並沒有受到影響,等他仔細認真地寸寸搓乾淨了自己的手,李清許才抬起了他淡然的眸眼,向那道聲音的
主人瞥去。
這人,他不認識也沒有印象,好像也不是他們小灣村的。
所以他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略微點了一下頭顱,算是應答,然後站直起身,扯了下衣尾,打算去找那女人囑咐怎麼給她作弊的事。
可,他被攔住了——!
女人跑在他的麵前,伸手攔住他,道:“李清許,你不記得我了嗎?”
回應她的,是男人良久的沉默。
“我是吳美秋。”女人見男人沒印象,把額前的碎發都彎到了耳後,露出她白潔的額頭,淺淺一笑
吳美秋,吳家麼?
好像是隔壁村的。
李清許想到此,偉岸的身子向後倒退了幾步,然後甩著掌心裡的水珠,看著她,淡淡地道:“有事?”
“我娘最近總來你家,我想來問問有沒有打擾到你們。”吳美秋有些不好意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