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淩月身後現出一大片的似有若無的暗影,早知她腹黑本性的林瑩倒並不覺得害怕或者心中暗驚,反而有些心疼。
沉默片刻,林瑩歎了一聲,含著淡淡憐惜和溫柔地輕聲說道:“淩月,你變了很多。”頓了頓,她的聲音沉下去,“比起以往,你變得成熟、雍容,也豁達了許多。”
“但看著你現在的模樣,我很難為你感到自豪,反而更加心疼你的改變。”林瑩抬手撫過淩月額間的彎月紋路,聲音很輕地問道,“背負責任和臣民的期待一路前行,很累吧?”
背負整個西國的重擔本就不輕鬆,更何況在淩月剛成年不久就背負這樣沉重的責任時,並沒有無可以讓她依靠——
什麼,你說犬大將,嗬嗬,他的武力倒還算靠譜,但人可不怎麼樣,真靠他的話西國隻怕早就沒命延續下去了。
在見過殺生丸,知道淩月成婚且有了孩子後,林瑩心下便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因為當年剛剛成年的淩月根本就沒想過跟什麼人成婚。換句話說,如果不是現實壓迫,她根本不會和犬大將在一起。
這一次重逢見過淩月後,林瑩就越發心疼被肩上負載的責任壓得不複往日明媚的淩月。
明明當年初遇時,剛成年不久的淩月還是個天真爛漫、明媚單純的高傲少女,雖然性格有點任性腹黑,脾氣有點大很愛搞怪,但卻活得那麼鮮亮活潑、自由自在,讓人看著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不像現在,雖然如今的淩月被尊稱為仙姬,雖然現在她蛻變得高貴從容、雍容美麗,但手握重權、執掌整個西國的她卻猶如高懸夜空的明月,雖然明亮皎潔令人仰望,卻透著不可排解的寂寥和疏離冷淡。
淩月眨了眨眼睛,將近似琥珀的淺金色眼眸深底的水光眨去。這些年來,敬畏她、愛戴她、信賴她、倚靠她的人越來越多,但是看得到她的疲憊,會問她一句累不累的人卻沒有幾個。
心下溫軟一片,淩月原本總帶著三分凜冽意味的眉眼放鬆了下去,她大笑起來,神采飛揚、自信滿滿,倒有幾分當年西國小霸王的風采:“雖然有些時候真的很累,但是我覺得這種感覺很好。”
後退一步張開雙手,似要擁抱整個世界,淩月笑得自信盎然、豁達恣意,一股自信和傲然油然生出:“當我從被人保護的公主蛻變成守衛整個西國的王者後,我站得更高,也看得更遠,縱然偶爾有苦痛加身,我也甘之如飴!”
因為這是唯有王者才能享受的獨特“浪漫”,雖然偶爾確實會因此而苦惱,但歡喜大於悲傷,收貨多於失去,幸福多於失望,這就足夠了。
見淩月展露出自信斐然來,林瑩心下的擔憂不由隨之散去,也跟著笑了起來:她知道,對於如今已經蛻變到足夠強大的淩月來說,憐憫、疼惜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侮辱和不信任,她已是足夠堅強的王者,需要的是敬佩和稱讚。
打消了心中對淩月的擔心,林瑩又想到可憐巴巴一隻狗跑走的殺生丸,她搖了搖頭無奈道:“淩月,你會不會對殺生丸太過嚴苛了?”
淩月笑眯眯地遠眺了跑到深坑底部團成一團的自閉·殺生丸一眼,扭頭衝林瑩眨了眨眼睛,淡金眸中閃爍著林瑩熟悉的淘氣和嬉笑,恍如昨日:“就是要嚴苛一點,殺生丸才能更快地成長起來,不負他傳承的血脈嘛!”
“嘿嘿。”淩月食指輕輕撓了撓臉頰,笑得像隻偷到雞的小狐狸一般狡黠,“等殺生丸成長起來,有能力擔負西國,我就可以卸下身上的重擔四處浪了。所以,為了我的幸福隻能委屈殺生丸了。”
林瑩聽得一頭黑線,不由為殺生丸拘了一把同情的淚:早知道淩月腹黑,卻沒想到她連兒子也坑。
說來殺生丸也真是倒黴,不僅碰上了不靠譜想拋妻棄子的坑爹,而且還碰上了腹黑得一匹連丈夫和孩子都坑都算計的媽,真是太慘了,太慘了!
淩月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笑著說道:“我本是打算邀請你參加殺生丸度過幼生期後的化形禮,然後在化形禮過後光明正大地挑戰犬大將,堂堂正正的將他打敗。”
“沒想到你會提前和殺生丸碰上,還如我的意當著殺生丸這小傻瓜的麵打敗了犬大將,打破了他心中那可笑的、認為犬大將是當世最強者的可笑認知。”淩月眉開眼笑,為這與她的計劃完美統一的突發狀況歡喜不已。
淩月半點也沒覺得犬大將被林瑩暴揍有哪裡不好,反而美滋滋地說道:“這樣也好,合該讓殺生丸見識一番什麼是真正的強者。”
林瑩搖頭笑了笑,麵上神情有些無奈。如果不是碰上犬大將,她也不會輕易出手,還把自己的本體拿出來做武器,這些年遊曆四方,林瑩早已經修身養性(?),很少再出手與人爭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