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能見到你, 你身上的生命力非常漂亮。”樸仙翁語調慢吞吞的, 但語氣卻非常的溫和慈愛, “看得出來,你還很年輕,能在這個年紀就有這樣的修為,當真是了不得。”
樸仙翁對林瑩, 就好像一位寬厚親近、慈祥和藹的長輩對待自家非常出色的後輩一樣, 語氣裡飽含疼愛和讚歎。
他是真心覺得林瑩是位非常優秀的後輩,因為他修煉至今已有近萬年, 卻不過稍稍領先林瑩一步而已,林瑩幾百歲的年齡在樸仙翁看來,那就是還需要長輩殷切嗬護、細心保護著的小娃娃。
感受到樸仙翁那一腔真摯的回護之意,再加上同為草木植物的天然親近,林瑩不自禁地微笑起來,眉宇間浸滿了如水的柔和,抬頭仰望著巨樹上樸仙翁的臉, 輕聲說道:“我也很榮幸能見到您。”
仰著頭目帶震撼地凝望著眼前龐大到讓人覺得渺小的巨樹,她真心實意地感謝道:“您的存在讓我找到了前進的方向,隱約把握住了前方的路該怎麼走,今日與您會晤一見,於我來說當真是極為重要。”
站在一旁的茨木童子不僅撇了撇嘴,為兩個草木化形妖怪之間的“商業互吹”。
他倒是覺得他們倆都挺會看碟下菜的,樸仙翁麵對他時可沒有這麼溫和慈愛,雖然態度也算平和寬厚, 但明顯是一副“反正我也反抗不了、反正你也殺不了我,想咋樣你就咋樣吧”的敷衍態度。
林瑩就更不用說了,現在對他簡直就是沒大沒小、呼來喝去,特彆笨不說,還不肯承認,不管他怎麼暗示都領會不了他的意思,簡直笨到讓人絕望……好吧,以前他也很蠢,這也許是報應。
林瑩、樸仙翁:???你還怪我們兩幅麵孔,你怎麼不先想想自己乾的那些狗比事!
因與樸仙翁相談甚歡,林瑩心情非常好,她眉眼舒展開來,滿臉都是笑意,澄藍的明眸中盛滿了開心和喜悅。
突而,林瑩揚了揚眉,唇中溢出一聲輕咦,卻是因為想起一件事情來:“您的名字,我以前好像在人界聽人說起過。”
之前樸仙翁自我介紹時,林瑩就隱約覺得他的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因她一時想不起來,注意力又都放在與樸仙翁的交談上,便沒怎麼在意這點細枝末節,將其給掠了過去。但現下她卻將此事記了起來,記起了她是在何處、聽何人提起過樸仙翁這個名字。
與林瑩說起樸仙翁的不是彆人,正是癡迷於鍛造的刀匠刀刀齋。
他曾與林瑩說過,他為犬大將鍛造了兩把刀,分彆是鐵碎牙和鐵碎牙,這兩把刀的刀鞘就是用樸仙翁的樹枝做成。他說,也隻有樸仙翁那堅硬難傷的樹枝,才能遏製住鐵碎牙的凶性,成為它們的刀鞘。
但據刀刀齋所說,樸仙翁是一棵生長了近兩千年的榆樹,也是一位實力非常強勁的大妖。隻是,樸仙翁不能移動,常年隻能待在一個地方,故而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沉睡,很少會蘇醒。
根據刀刀齋所說的那些情況,人界的樸仙翁和魔界的樸仙翁應該不是同一個大妖吧——雖然他們好像都是榆樹。
等等,樸仙翁能分出分體,莫非人界、魔界兩個樸仙翁,有一個是分體?
樸仙翁勾了勾唇角笑了起來,他語氣平和,語速慢吞吞地說道:“一千多年,我曾把一棵分體的種子丟進了人界,想來那枚種子最後成功在人界紮根,並成長起來了。”
“人界的樸仙翁,是我的分體,也是我的一部分。”
這樣啊……林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很快對樸仙翁的話有所明悟:“難道說,您分出的每一個分體都具有自己獨立的意識,甚至在分體離開您的本體後,依舊可以存活?”
“是的。”樸仙翁慢嗬嗬地笑著說道,就像一個寬厚溫和、厚重慈祥的老爺爺,“我每一個分體再分出去時,都會帶走我一部分的意識。隻不過,當分體距離本體很近的時候,那些意識會儘數集中於本體之中。”
也就是說,林瑩二人所處的這片森林裡,每一棵榆樹都是樸仙翁。但真正具有意識,能跟林瑩交談說話的,就隻有位於森林最中央的本體。
樸仙翁嗬嗬笑了起來,巨木的樹乾也隨之輕顫,他的語氣裡竟帶上了一點得意,在有意無意地瞥了茨木童子一眼後,他非常耐心地對林瑩說道:“正因為分出去的分體中也帶有意識,所以我隻要有一個分體存在,就能借此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