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丸, 你們這次很狼狽啊。”
就在螢丸以大太刀拄在地上,支撐著眼前發黑、腦袋暈眩的自己不倒下時,他身後突而響起一個語氣含笑的清脆嗓音來,這道聲音由遠及近的靠近, 帶來一陣清新的的生機。
在一陣細微的沙沙聲中,生長茂密的樹葉被撥開、木屐踩在地上的聲音接連響起,這道嗓音的主人停在螢丸身側, 低頭看向緊咬著牙關不肯倒下的螢丸, 她目中掠過一抹欣賞和歡喜, 唇角微揚笑了起來。
螢丸、殺生丸與那龍骨精部下的妖怪原本是在一片森林中遭遇,但隨著雙方戰鬥的白熱化, 他們對戰的戰場漸漸被戰鬥的餘波夷為平地,原本鬱鬱蔥蔥生長的樹木儘數折斷, 在這片森林中空出偌大一片區域來。
這隻本體為蜥蜴的妖怪就陳屍於殺生丸和螢丸之側,他死後化為了體積極大的原形, 身長約莫有四五十米,遍體鱗傷的屍骸占據了這片轟出來的平地大半位置。
蜥蜴妖的頭顱被螢丸一劍砍下,而從他身體各處淌出的青綠色妖血灑遍了這片森林中被戰鬥餘波硬生生轟出來的平地,帶著腥味的血氣彌漫開來, 妖血中沉澱的腐蝕之毒開始侵蝕這片平地的地麵, 將之化為聚毒之地。
聽到耳邊這句似調侃似勉勵的話語後,原本眼前發黑,隨時可能倒下的螢丸強撐著最後一點力氣勾了勾唇,勉強笑了出來, 聲音極微弱地說道:“確實很狼狽,差一點……差一點輸的就是我們了。”
“若不是殺生丸將全身力量集中於一點,施展出他最強的一招重傷這隻蜥蜴妖,就沒有我補刀收尾的機會;要不是我在最後關頭靈機一動學會了真劍必殺,我那一劍斬下去,也未必能要了這蜥蜴妖的性命。”
粗粗喘息了好幾聲,螢丸還有想說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他的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渾身都在發軟。
螢丸拄在大太刀上的右手開始發顫,全身各處都傳來無力的虛脫感,眼前一陣發黑,腦袋暈暈乎乎地辨不清前後左右,已是再也撐不住了,全憑心裡一口氣硬生生吊著不讓自己暈過去。
“不必硬撐著了。”看著螢丸被逼到極限仍強撐著不肯暈過去的模樣,林瑩眼神柔軟,不禁輕笑著歎息了一聲,“你和殺生丸做得很好,這次戰鬥到此為止,你可以休息了。”
終於聽到這句宛如天籟一般的“結束”之語,螢丸再也不用提著一口氣強撐著不暈過去了,因為他知道,隻要主公開口發話了,他和殺生丸就再不必擔心遭遇其他的危險,他不必再時刻警惕著周圍,擔心有意外橫生。
心中提著的那口氣一鬆,螢丸渾身發軟,整個人直接就朝下倒了下去。他砰的一聲摔在地麵上,瞬間暈死了過去,原本拄在地麵上維持自己不倒下的大太刀也隨之倒下,落在沾染了妖血的地麵上,卻不曾被妖毒腐蝕半分。
螢丸說暈就暈,顯然早早就到了極限,全憑一口氣吊著自己沒暈過去而已。
林瑩心頭不禁湧上一陣心虛,她覺得自己應該要反省一下了,她可能……真的把這兩個小家夥逼得太狠,給了他們太多負擔和壓力。
但話又說了回來,若不是林瑩的嚴苛,螢丸哪裡記得在打敗敵人後補刀?殺生丸和螢丸又哪裡懂得,不論戰場局勢如何,一定要有一人不倒下,時刻警戒著周圍,留下最後一絲翻盤的機會呢?
原來,最開始殺生丸和螢丸追擊龍骨精麾下的那些妖怪時,他們在打敗追擊的目標後,立刻就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很快就放下警惕心和防備,好像戰鬥完了就沒有他們要操心的事情是了。
戰鬥一結束,殺生丸和螢丸就鬆懈下來,他們不僅不對打敗的妖怪補刀,而且都不知道留個心眼警戒周圍,反而大咧咧開始討論起他們在戰鬥出現的失誤,反省起自己戰鬥中犯下的錯誤來。
不知道他們倆是藝高人膽大,還是覺得有林瑩在附近壓底,她不會放任危險逼近他們,給他們造成半點威脅,所以才這麼放肆。
為了給殺生丸和螢丸一個教訓,在一次戰鬥結束後,當一隻中級妖怪被戰場中的血腥味吸引著靠近過來後,林瑩沒有再像以往那樣釋放出自己的威壓嚇退這隻妖怪,而是放任這妖怪接近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