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跳脫, 卻因本丸那堆糟心事而轉變得有些衝動執拗的鶴丸國永啪的一聲拔出了自己本體,就要衝林瑩質問一句:哪有人類能活過整個平安京時代,她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此處假言欺騙他們!
鶴丸國永是被本丸第三任土豪審神者鍛造出來的,因為他是頗為稀罕的四花太刀, 免去了被第三任審神者刀解的下場,也順利從靈力低微、心性狹窄的第四任審神者和人品低劣、貪花好.色的第五任審神者手中存留了下來。
這刃刀一直平安無事地待在本丸中, 到如今都算是本丸半個元老了,可他能留存至今,並不是因為鶴丸國永腦子有多靈光, 心機有多靈巧, 隻是因為他是一柄頗為稀罕的刀罷了。
前後幾任審神者都擔心鶴丸國永碎刀後再召喚不出第二柄,所以對這位刀劍男士就算有所壓迫和欺辱,也比較克製,如此置辦,到使得這刃鶴丸國永性情衝動, 心思也淺薄得很。
見鶴丸國永有炸毛的趨勢, 容色明麗至極的三日月宗近眸光一閃,搶在他前麵率先出言對林瑩說道:“您果然不是人類, 是吾等眼拙, 不識您的真麵目。”
卻是已於悄然之間改了對林瑩的稱呼, 雖然說未必是他完全對林瑩沒了惡意,但至少他不敢再把防備、警惕和惡意擺在明麵上了,反而對林瑩多有尊敬之意。
林瑩揚了揚眉,眸光流轉地淡淡瞥了三日月宗近一眼, 神情寡淡疏離,隻淡淡說道:“我確實並非人類,我是妖怪。”
淡淡說了說自己的身份後,林瑩神色一正,關心起自己現下最想知道的事情來:“你們現下可願意與我說說,此時是哪一年、什麼時代,又是何等局勢,剛才你們所言的本丸和審神者又做何解?”
莫名其妙來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後,林瑩總要先把情況摸清楚才能完全放心。
在室內數位刀劍付喪神回答她的問題之前,林瑩稍一思索,又搖頭道:“你們若說年號或者時代,我怕是也不清楚具體年份。”
抬眸看了三日月宗近等刀劍男士一眼,林瑩又道:“這樣吧,我可以告訴你們,我是從室町幕府掌權的時期突然來到這個時間、這個地方。不知你們可否告訴我,我距離正確的時間線有多遠?”
和室內的氣氛略有些古怪和僵硬,幾位刀劍男士並不願意輕信林瑩,對她說自己不是人類是妖怪,曾活了很長時間的事情抱有幾分疑慮,並未儘信,她出言詢問時間,一時間竟無人立刻回答。
片刻後,這座暗墮本丸中資曆最老的陸奧守吉行緩緩收回自己出鞘的本體,他將打刀重新懸掛回自己的腰間,突而哈哈一笑,緩和了室內凝滯的氣氛:“若是室町幕府時代的話,距今已過去七百多年了。”
“嘿嘿嘿,若是您真的是妖怪,還曾親身經曆過平安京時代的話,隻怕大多數刀劍付喪神年代都沒有您久遠呢,更不要說我了,俺誕生出來也就五六百年啦。”
這位在江戶時期鍛造出來,阪本家代代相傳,最後因成為阪本龍馬的佩刀而廣為人知的打刀哈哈大笑著說道,他的態度坦然自若,氣質瀟灑落拓,原本的殺意和敵意已然儘數消失,率先向林瑩散發出了善意。
“那你確實活得沒有我久。”林瑩瞥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淡淡說道,從她誕生到室町幕府執政後期,差不多有近七百年。而若是把時間一直算到當前的節點,那她現下已經一千四百歲了。
emmm……好可怕的數字。
陸奧守吉行一下子被噎住了,不過他不是臉皮薄的人,嘿嘿一笑就把這份尷尬抹了過去,轉而神色鄭重地林瑩說道:“若您不介意的話,且讓我來詳細替您介紹一番如今的情況。”
不等林瑩說話,這位久經風浪的打刀就率先對室內的其他夥伴說道;“還愣著做什麼,快收刃回鞘,不可冒犯大人。你們啊,就是在這本丸中憋久了,見著以往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就如此緊張,被輕輕一嚇就拔了刀,實在不夠鎮定。”
其餘刀劍男士:誰緊張了?要不是知道你是在為我們開脫,想把這事糊弄過去,就衝你這句話也要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陸奧守吉行才不管其他幾名刀劍男士怎麼想,又衝三日月宗近笑了笑,嘿嘿說道:“你也扶著今劍坐下吧?他雖然性情跳脫不懂事,但今日到底是他冒犯了大人,等我為大人解說完當前局勢,可得讓今劍好好賠罪。”
早在今劍攻擊林瑩,卻被直接反彈回去傷了自己的時候,陸奧守吉行便知道狐之助那隻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臭狐狸這次帶回本丸的靈力者絕對不是他們能夠拿捏的,更不要提利用她了。
現下他們隻能儘力與這位大人交好,博得她的善意,如此才不至於惹得這位大人惱怒,然後反手間滅了他們整個本丸。現下這位大人既已醒來,她又擁有這般實力,已不是他們這些刀劍付喪神能夠決定她的去留了。
故而,對於他這些不肯低頭、仍死犟著的同僚,陸奧守吉行真的是服了。在事關整個本丸的生死危機麵前,低個頭算得了什麼,再說這位大人又不是曾傷害過他們的人類,也未表達出惡意,怎麼就不能低個頭先爭取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