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茨木童子從魔界回來, 卻沒見到她, 反而聽說了她在四魂之玉的算計下穿梭時空離開當前時間節點後會有的反應, 林瑩不禁抬手捂臉,唇齒間傾瀉出一聲呻.吟來:“茨木童子那家夥又做了什麼?”
金綠色的貓瞳眨了眨,螢丸回想起當年的亂局,哪怕那時他被供奉在阿蘇神社中,並未親身經曆那一切,隻是後來才聽殺生丸說起當年之事, 此時也不由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螢丸明秀精致的小臉瞬間變得一片煞白, 囁嚅著小聲說道:“茨木童子大人很生氣, 就、就要動手毀了時代樹和武藏國,雖然最後在淩月大人的阻攔下沒有對時代樹動手,但他卻沒放過武藏國。”
咽了口唾沫, 螢丸低著頭,小小聲、小小聲, 不知是敬畏多一點還是向往多一點地低聲說道:“茨木童子大人的地獄之手真的很厲害,我後來過了好些年去看, 他的黑焰留下的痕跡還在。”
捂著臉的手不曾放下, 林瑩又哀歎一聲,螢丸說的這些事情,茨木童子絕對乾得出來,這太符合他那恣意縱性、放肆桀驁的性情,所以她一點兒也不懷疑螢丸所說的這些事情的真實性。
“你說,我穿梭時空回去的時候, 距離我離開之時已經過去了五十年。”林瑩突而又想起一件事情,放下捂臉的手朝螢丸砍去,帶著幾分好奇和疑惑的問道,“那茨木童子是怎麼消停下來的?還是說他鬨騰了五十年?”
螢丸歪著頭認真回憶了一番,然後慢慢搖了搖頭,老老實實道:“我不清楚這件事情,我當時還在阿蘇神社,並未親身經曆當年之事,所知的這一切都是後來聽彆人轉述的,不算詳儘。”
撓了撓頭,螢丸又從自己的記憶力摳摸出一點線索來,連忙說了出來:“我聽殺生丸說過,好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茨木童子大人的怒火突然就停歇了,不再試圖毀了時代樹,反而耐下性子靜心等待了起來。”
“唔……發生了能讓茨木童子轉性的事情嗎?”林瑩抬手摸了摸下頜,有點好奇茨木童子到底發現了什麼才不發瘋了,但因為螢丸提供的線索太少,她並不能做出準確的猜測來。
斂眉沉吟思索了一番,林瑩仍是沒有任何思路,索性撂開手不去想這件事情了。反正從螢丸的記憶中,她已經知道自己會回到過去的時間線,這顆定心丸讓她不再憂慮一直回不到過去,心裡有了底。
搖了搖頭,林瑩儘力不讓自己再多想七百年前的事情,而是把注意力放到現在所處的23世紀,放到時之政府和螢丸身上,她不想在這個時代留下太多羈絆和印記沒錯,但她也不可能放任時之政府欺淩踐踏螢丸。
麵上神色陡然冷然了下去,眉眼間凝著沉沉的怒火和憤恨,怒意讓淺淡的粉色在她瓷白細膩的肌膚上暈了開來,上挑的眼尾更是一片暈紅,眼角勾著的是不肯輕易褪去的怒意。
“不管你為什麼會落到時之政府手中。”林瑩斂下神色微冷的眉眼,語氣淡淡地對螢丸說:“我會將你的本體從時之政府手裡搶回來——若是他們還不肯罷休,我也不介意給他們一個教訓。”
至於時之政府是拯救世界的主力這一點,請恕林瑩沒有看出來。
如果說,時之政府拯救這個瀕臨毀滅、即將走向破敗的世界的方式就是驅使刀劍付喪神去和溯行軍戰鬥,讓刀劍付喪神來承受與溯行軍戰鬥所要付出的代價,那她並不認為時之政府占據大義。
人類是萬物之靈不錯,但刀劍付喪神同樣生出了自己的靈性,他們也是活生生的生靈,而人類並不比這些刀劍付喪神高貴到哪裡去。並不是時之政府打著拯救世界的旗號,就能肆意踐踏他們的性命,枉顧他們的損傷。
螢丸金綠色的貓瞳眨了眨,五官精致、俊秀明麗的小臉上綻出一個大大的燦爛微笑來,他撓了撓頭,語氣高興地說道:“真的嗎?主公拿回我的本體,那我以後是不是就不必再分出分靈了?”
激動過後,螢丸似乎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好,不由眨了眨眼睛,小聲解釋起來:“我願意為拯救世界貢獻出我自己的力量,若是本體的話,我隨時都願意上戰場,與溯行軍戰鬥。”
“可是…我不想再分出分靈了。”螢丸耷拉下腦袋,有些蔫蔫地輕聲說道,“雖然現下的我也隻是一道分靈,好像沒有資格說這句話,可是我在被分出來之前,我和本體是心意相通的。”
螢丸的聲音很低:“分出分靈會對本體的靈性造成極大的損傷,甚至會不斷消磨本體的靈性,最終使得本體徹底隕落。我是分靈,但比起我們這些分靈活著,我更希望本體能長存下去,永遠陪伴在主公身邊。”
“螢丸……”林瑩深深凝視著眼前這道螢丸的分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早已決定要將螢丸的分靈全部收回,可此刻聽著這個螢丸的分靈全心為本體考慮,她仍是百感交集,心中五味陳雜。
眨了眨眼睛,螢丸臉色有些蒼白,笑容也十分虛弱:“我知道審神者數量不多,與溯行軍作戰的戰鬥力缺口很大,需要刀劍付喪神作為戰力,我不該說出這樣自私的話來,可是……”
螢丸想到自己在這個本丸經曆的幾任審神者,想到被他親手砍去腦袋的前任審神者,眼神放空,低著頭喃喃說道:“可被召喚出來的分靈,總會遇到一些不好的審神者,被人類傷害、踐踏、侮辱,最後走向暗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