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草如茵的草地上蜿蜒流淌過一條小溪,這條小溪水不深,水道曲折纖細,因著水質極為清澈,便如一條銀色的緞帶一般於青碧草地上蜿蜒而過,溪水敲擊在水中的鵝卵石上,奏出清越動聽的樂曲。
清澈透明的小溪中,個頭不大的小魚小蝦快活自在的遊弋著,偶爾還停留在溪底光滑圓潤的鵝卵石一動不動,如果眼神不夠好,還真的很難發現它們的蹤跡。
溪邊一塊半浸在溪水裡的青石上,蹲坐著一隻皮毛黝黑、油光水滑的小貓,這隻黑貓穿著精致的小和服,蹲坐的姿勢一本正經,看上去極有教養,可愛得讓人很小揉捏幾下。
黑貓此刻正瞪著一雙圓滾滾的貓瞳目光灼灼地看著挽起褲腿站在小溪裡抓魚的和服男子,毛乎乎的貓臉上儘是垂涎欲滴,它不時輕輕聳動粉嫩的鼻頭,兩頰細長的貓胡子一顫一抖,好像已經嘗到了鮮魚的味道。
林瑩順著八咫鏡的指引找到這裡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頗具鄉野趣味的畫麵,俊美溫和又寵溺持有靈的通靈人,可愛軟萌且貪吃嘴饞的小黑貓,如果這幅畫麵的主人公不是麻倉家的人,也許會沒那麼礙眼。
“不知是前來的是哪位朋友,可否出來一見?”挽起褲腿,赤腳踩在水深不足一米的小溪中的麻倉主家傳人突然直起身來,稍稍提高了聲音出言問道。
他環視一圈,卻並沒有在附近看到什麼人影,隻有溪邊蹲坐在大青石上的黑貓一臉懵地看著他,略帶嫌棄的犀利眼神好像在說“你不是個傻子吧,這裡哪裡有其他人”?
麻倉葉賢確實沒有發現附近有陌生人的蹤跡,但他剛才突覺背後一涼,感知到一股衝他而來的冷然惡意,激得他背後汗毛都倒豎了起來,所以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這裡確實有其他其他人!
站在麻倉葉賢十步以外的林瑩揚了揚眉,隨手揮去了籠罩在她身周、除了她以外誰也看不到的淺藍色透明光幕,整個人憑空出現在了麻倉葉賢和黑貓股宗的視野裡,嚇得一人一貓同時打了一個哆嗦。
林瑩並不驚訝麻倉葉賢能發現她的蹤跡,雖然她確實利用八尺瓊勾玉的能力掩藏了自己的身影,但她並沒有特意隱藏自己的氣息,也沒有收斂自己對麻倉葉賢和貓又股宗的不喜。
因為沒能發現林瑩這個陌生人的悄然接近,被突然出現的她嚇了一大跳的黑貓股宗直接炸了毛,蓬鬆毛毛炸開導致整隻貓都圓潤了一大圈的股宗齜出尖利的小貓牙,在喵嗷一聲尖叫後,它喉嚨裡發出低沉刺耳的嗬氣聲。
“喵…喵嗷……你是誰,做什麼鬼鬼祟祟得接近我們,你想做什麼?”貓又股宗伏下身子,尖利的指甲彈了出來死死巴著青石,又驚又愕地瞪著林瑩,尖聲質問著,渾身的毛毛炸開,顯得身子格外圓潤肥碩。
林瑩的目光落在麻倉葉賢身上,語氣漠然地問道:“你是麻倉家這一代的傳人吧,什麼時候麻倉家從陰陽師世家轉為了通靈人世家?你參加通靈人大賽,又是為了什麼?”
麻倉葉賢是個性情溫和的君子,雖然被林瑩嚇了一跳,但並沒有遷怒林瑩,反而因為自己現在不雅的形象而心生尷尬,他微微漲紅著臉涉水上了岸,直到將挽起的褲腿放下才覺得沒那麼尷尬了。
“我是麻倉葉賢,是這一代的麻倉家主。”麻倉葉賢點了點頭,自承了身份,然後才用略帶疑惑的目光凝視著林瑩,試探性地追問道,“您知道麻倉家以前是陰陽師世家,莫非是麻倉家的朋友,敢問您的名字是?”
麻倉葉賢是麻倉家這一代的家主,這一點倒是讓林瑩有些驚訝,因為麻倉葉賢看上去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讓人完全沒法想象他已經負擔起了族長的責任,掌握了主宰麻倉家的大權。
轉念一想,林瑩想起五百年前她曾因葉王之死詛咒麻倉主家代代單傳、每一代傳人都不得善終後,她便釋然了,想來是麻倉葉賢的父親死得太早,他才在這樣的年齡就肩負起了麻倉家。
“我與麻倉家從未有過往來,隻是往日曾聽說過麻倉家罷了。”撇了撇唇,林瑩隨口將麻倉葉賢的問題敷衍了過去,她深深望了麻倉葉賢一眼,繼續追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麻倉葉賢沉吟了一下,最後還是打算以和為貴,不去開罪神秘而強大的林瑩,反正麻倉家轉為通靈人世家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辛,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少,就是告知林瑩也無所謂。
“麻倉家自五百年前出了變故,族內擁有修習陰陽術資質的族人數量就越來越少,而且就是有資質,大多也天賦不高,最終所能取得的成就有限。長此以往,麻倉家便退出了陰陽師的行列。”麻倉葉賢老老實實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