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麻倉葉賢來說,這個清甜柔軟,從來不帶多少惡意的聲音是如噩夢一樣的存在,他正是遇到了這個聲音的主人,他和股宗才會無緣無故地被封印靈力,被另一個世界所驅逐,淪為普通人。
“是你,你這次又想做什麼?我自問從未得罪過你,為何你要與我麻倉家為敵?”麻倉葉賢謔地站了起來,他眼神銳利地環視了庭院一周,尋找著所有的主人,最後他眸光一凝,將目光定在了庭院一點,找到了目標。
花開燦爛的櫻花樹下,不知何時立著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她披著輕薄柔軟的羽織披風,長發不曾束起,隨意披散於身後,她的麵容隱在暗中,看不清容貌和臉上的神情,隻能隱約感覺到,她並沒有笑。
微粉的櫻花自枝頭跌落,在風中飄搖飛舞,有些落在來人隨風飄動的如瀑長發中,在纖長發絲於夜風中輕輕搖曳時,櫻花順著長發滑落,落在了潔白的羽織披風上,於純白之上開出了微粉的花。
銀白夢幻的月華籠罩著突然出現的人,她的身影如幻似仙,好像不是真實存在的人,隻是麻倉葉賢的幻夢一場,縱然對這個封印了他和股宗的人戒備警惕,麻倉葉賢也不由恍惚了一瞬,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
“剛才我於麻倉家穿行而過時,聽到了許多隱藏在暗中的議論和籌謀。”林瑩站在樹下,眸光淡漠地看著朱紅廊下防備警惕的麻倉葉賢,靜靜地陳述著事實,“他們想要你現在的位置,想要主家的資源。”
麻倉葉賢臉色一白,心頭驚懼異常:這個人就這麼大喇喇地在麻倉家穿行而過,且旁聽了麻倉分家隱在暗中、蠢蠢欲動的謀劃,居然一直沒有被人發現蹤跡嗎?
如果這個人心懷惡意,試圖對麻倉家動手,那豈不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反抗?若是她像封印他的靈力那樣將麻倉家所有人儘數封印,那麻倉家豈不是要徹底告彆另一個世界,一蹶不振,最終走向滅亡嗎?
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可能性極大,隻要這個人稍微動一點惡念,整個麻倉家就將萬劫不複,在意識到這一點後,麻倉葉賢駭然萬分,他警惕不已地盯著林瑩,就怕她真的去封印麻倉家其他的通靈人。
和整個麻倉家的安危相比,他個人的榮辱和未來就不值一提了,他一個人被封印靈力,總比麻倉家所有通靈人都被封印要來得好,至少前者麻倉家還能傳承下去,而不是消逝於滾滾流淌地時間長河中。
“你放心,我不會像對你一樣封印麻倉家其他人的靈力。”微微一笑,林瑩似是看出了麻倉葉賢的擔憂,淡笑著“安撫”了一句,“我確實不太喜歡麻倉家,但我更討厭的是麻倉主家,是你這樣的主家嫡係。”
當年收養葉王、害死葉王的都是麻倉主家,麻倉分家也許並不無辜,但他們最多隻能算是幫凶,在斷絕了麻倉分家的陰陽師道路、使得他們敗落五百年後,當年的仇恨已經算是了結了,沒必要再繼續追究。
不過林瑩放過麻倉分家也不是全然的出自善意,在這之下同樣隱藏著冰冷的惡意和譏誚:“被你所守護、所珍愛的家族背棄,比被陌生人傷害更加讓你覺得痛苦,不是嗎?”
林瑩輕輕笑著踏出了櫻花樹下的黑暗,走到了明亮柔和的月華照耀的地方,她抬眸看向麻倉葉賢,微笑:“你應該很清楚,他們已經決定要放棄你了,隻要犧牲你,麻倉分家就能得到許多好處,他們根本不會遲疑。”
麻倉葉賢咬緊了牙關,渾身輕顫起來,哪怕明知道林瑩是在挑撥,但是卻也忍不住心頭的猜疑,因為他知道,林瑩說的都是真的,哪怕她是在挑撥,可她沒有誇大其詞,沒有汙蔑麻倉分家,說的都是確確實實的真話。
腰間懸掛的銀白圓鏡亮起了幽暗不詳的暗紅光華,將麻倉葉賢出現了裂縫的本心映照了出來,這讓林瑩忍不住笑了起來,微帶嘲諷地嗤笑道:“你明知道不對,但還是忍不住動搖了,是嗎?”
“果然,人類就是這樣的存在,猜疑、執妄,野心、貪婪,比起分享和守護,你們更擅長的是掠奪和破壞。”林瑩笑吟吟地看著臉色鐵青的麻倉葉賢,沉吟片刻後,她突然說道,“既然麻倉家放棄了你,那你要不要考慮跟我合作?”
林瑩一手輕輕撫摸著腰間懸掛的八咫鏡,一邊若有所思地說道:“其實也不算合作,隻要你回答我一些問題,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可以承諾解開你被我封印的靈力,讓你重新做回通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