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倉葉賢傳給林瑩的信箋是單向的,當他記錄在信箋上的話說完後,那張質地雪白的信紙便於風中無風自燃,化作了灰燼,再沒有一分一毫殘存。
正因為此,對於麻倉葉賢的那些質問,不管林瑩想做出什麼解釋,都無法將她的辯解傳遞給他知曉,通信所用的信箋已經被麻倉葉賢給燒毀了。
眉頭皺了起來,林瑩沉吟了片刻,還是決定不去西國,即刻前往江戶:
她不知道羽衣狐在江戶到底鬨出了什麼事情,但無疑羽衣狐之事已經不止牽扯到晴明一人,就連前去護持老師的葉王也被卷了進去,隻怕事情真的鬨得不小。
而從麻倉葉賢傳遞過來的信箋上所記錄的話語可以知道,麻倉葉賢無法坐視羽衣狐在江戶掀起動亂,並且因為葉王保護羽衣狐的行為將葉王視為羽衣狐的同夥,已經旗幟鮮明地站在了葉王的對立麵。
雖然說麻倉葉賢對於已經成功收服偉大精神成為通靈王的葉王根本沒有任何威脅,但是這黑鍋實在是背得很沒有必要,林瑩不知道葉王麵對麻倉葉賢的誤會時為什麼吝惜於一句解釋,但她卻不想葉王繼續背鍋。
況且,晴明還在羽衣狐腹中,這始終是令人憂心的一點。本以為葉王前往江戶後事情會有所轉變,可沒想到麻倉葉賢的前去反而使得事情演變得越發複雜。
剛好,麻倉葉賢傳信過來的時候,不管是八咫鏡還是八尺瓊勾玉都已經完成了重鍛,林瑩手頭上已經沒有緊急要忙的事情,臨時把下一個目的地從西國換成江戶對她也沒有任何影響。
八咫鏡聽聞林瑩不打算去西國,反而要轉到去江戶,倒是挺高興的,沒因突然改變的行程有所不滿,反而興致勃勃地笑著問道:“我早就聽說江戶發展得不錯,那裡應該很熱鬨、很好玩吧!”
額,這個嘛……
林瑩抬眼看了八咫鏡一眼,眼神莫名地飽含同情,輕咳一聲,她語氣鎮定如常地說道:“如今這亂世,再繁華熱鬨,又能到哪個地步呢?總之,你也不要太期待,誰也不知道江戶那邊是個什麼模樣。”
“你彆潑冷水呀!”鼓了股腮幫子,八咫鏡有些不滿地抱怨了一句,白嫩精致的小臉上滿是不悅,小小聲地咕噥道,“好歹讓我保持期待的心情久一點呀,現在好玩的地方太少了,可沒意思了。”
略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林瑩也不再往八咫鏡頭上潑冷水,放任他繼續保有自己天真的期望和幻想,隻是笑吟吟地說道:“我們走吧,反正你們都已經重鍛成功了,也不必留在火雷山繼續吃灰。”
就連刀刀齋也早在給出重鍛兩件神器的方案後離開了火雷山,他得到消息,說是西國境內新發現了一處出產珍稀材料的礦脈,便興衝衝地騎著三眼牛趕了過去,短時間內怕是也不會回火雷山。
話又說回來,火雷山這過於惡劣的環境,沒水沒草木沒有任何生靈存活,一般妖怪還真不喜歡待在這附近,要不是這裡火雷之力充沛適合鍛器,刀刀齋也不回常年盤亙於附近。
林瑩帶著八咫鏡和八尺瓊勾玉才出火雷山這片荒蕪地界,就碰上了兩個熟人——或許用“碰”這個詞不太合適,因為這並不是一次偶遇,這兩位熟人是專門來找林瑩的。
並肩而立的兩位年輕男子一人著黑衣、持鐮刀,一人著白袍,手掌招魂幡,正是冥界使者鬼使黑、鬼使白兩兄弟,他們二人立在火雷山之外,似是已等待良久。
性情溫和些的鬼使白笑容和煦地與林瑩打了聲招呼,才和聲說道:“閻魔大人遣我們兄弟前來,是為將一物托於您手中。”
言罷,鬼使白便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用作封印的漆黑盒子,語氣格外慎重認真地說道:“閻魔大人有言,此物於大人江戶一行有大用,暫將此物借於大人,待事情了結後再請大人奉還冥界。”
鬼使白雖然並未表現得太明顯,但他下意識的反應無一不表明他帶來的這件東西對於冥界來說很重要,以致於他的態度格外慎重和小心,就怕不慎遺失了這件寶物,又或者中途出了岔子。
對於冥界突然將如此重要之物(最重要的是林瑩根本不知道這件東西是什麼)相借於她,林瑩有些驚訝,更有些不解和疑惑,連忙問道:“是什麼寶物如此慎重?”
尋思著自己也並不欠缺什麼寶物,林瑩擺了擺手,連連說道:“若此物乃是冥界至寶,倒不必冒這危險將這寶物暫借於我,我想此行前往江戶,並沒有太大危險,羽衣狐雖是大妖怪,但實力並不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