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倉葉王將左手上托著的閻魔之目遞還給林瑩,又將還未蘇醒、正在沉睡中全力與神性搏戰的安倍晴明靈魂小心封存起來,才把目光往林瑩所指的妖怪看去,口中說道:“我來看看”
接過閻魔之目,再小心翼翼地將這件寶物裝回鬼使黑、鬼使白兩兄弟一並送來的漆黑盒子中,林瑩才悄然鬆了口氣,決定離開江戶後便立刻前往冥界,將這件燙手的寶物歸還原主。
麻倉葉王的目光才落到林瑩腳邊躺屍的“茨木童子”身上,眼底就掠過一抹明悟,挑了挑眉,他嗤笑一聲,用一種原來如此的語氣點頭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家夥確實不是茨木童子。”
“所以,這家夥是什麼來曆?”林瑩皺眉看了眼臉朝下躺屍、看不到臉上墓碑的妖怪,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弄清楚這個自稱“茨木童子”的妖怪到底是什麼來曆,又為什麼會用這個名字。
作為通曉世間萬物的通靈王,隻看這自稱為“茨木童子”的妖怪一眼,麻倉葉王便看透了他身上所有的隱秘因果,對他的來曆更是了如指掌,比這個妖怪本人都還要更清楚他的人生經曆。
眼底深處因窺視命運和因果而浮現出來的神性光輝緩緩散去,麻倉葉王被神性染成金色的眼眸重現變回淺淡透徹的琥珀色,眸光淡然清平,再無被神性充斥之時的孤高和冷覺。
微抿住唇,麻倉葉王忍住笑意,艱難維持住正經嚴肅的表情,想了想措辭後才說道:“這是一個報複,也是一個惡作劇。”
“報複,惡作劇?”林瑩有些茫然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詞,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也就是說,是有人跟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有仇,才虛構了‘酒吞童子’的兒子是‘茨木童子’這樣的傳言嘍。”
眨了眨眼,林瑩麵上的表情不由也變得奇怪起來:“會是誰用這種辦法報複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啊,這個人,隻怕還專門培養了兩個妖怪,讓他們發自內心地以為他們就是‘酒吞童子’、茨木童子。”
在排查誰是這場報複的幕後真凶時,林瑩下意識地就想到了大名鼎鼎的背鍋之王,不由低聲喃喃道:“不會是源賴光吧,他和酒吞童子、茨木童子確實有仇,確實有報複動機。”
沉吟片刻後,林瑩終是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是源賴光,他真要對酒吞童子、茨木童子動手,不會用這樣不痛不癢的報複作為手段,他每次動手都是雷霆手段、一擊必殺,這樣的惡作劇他才不屑去做。”
而且,事實上……
“源賴光都死了很久了,應該不會是他在幕後攪風攪雨,背鍋之王已經徹底離開了,沒人再能把鍋丟到他頭上去。”林瑩聳了聳肩,搖頭說出源賴光不可能背鍋的最終理由。
作為安倍晴明的徒弟,對於當年安倍晴明等人與源賴光的恩怨,麻倉葉王也是聽過一耳朵的,隻是他做弟子的不好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麼,隻輕咳一聲,把話題轉了回來:“做這個惡作劇的妖怪,名為紅葉。”
“……紅葉,鬼女紅葉?”林瑩臉上的神情凝固了,她一臉懵逼茫然地看向麻倉葉王,語氣十足疑惑無辜,“紅葉和酒吞童子、茨木童子有仇嗎?酒吞童子確實糾纏過她一段時間,但他不是很快就放棄了嗎。”
麻倉葉王不禁歎息一聲,語氣無奈道:“酒吞童子在失憶、忘卻自己的‘真心’後對紅葉死纏爛打、糾纏不放,他的行為給一心癡戀老師的紅葉帶去了很大的麻煩,再加上茨木童子燒了她的紅葉林,她當然生氣!”
“而且,酒吞童子追求紅葉,是因為失憶的他失去了自己的鬼王之心,這對於紅葉來說是一種侮辱,是對她魅力的嘲諷,她雖然高興酒吞童子不再糾纏她,卻也心生惱怒,認為酒吞童子沒眼光,活該被斬斷頭顱。”
說到這裡,麻倉葉王頓了一下,才對一臉木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的林瑩解釋道:“其實鬼女紅葉也沒打算做什麼,她就是救了兩隻剛誕生沒多久的妖怪,並給他們灌輸了錯誤的身份認知罷了。”
當然,那兩隻被紅葉洗腦,真的以為自己是“酒吞童子”、“茨木童子”,彼此之間的關係是父子的兩個妖怪到處作惡,把他們的名聲傳播極廣的事情,雖然不是紅葉的本意,但她絕對是樂見其成。
想到平安京時代大妖怪們的騷操作,麻倉葉王不禁歎息一聲,搖頭感歎道:“女人、女妖的心思都很複雜,就算我擁有靈視,有時候也搞不清楚她們在想什麼,一件事情你正著做錯了,很可能反著做也是錯的!”
像紅葉就是一個例子,酒吞童子癡狂熱烈的追求紅葉,天天追在她身後跑的時候,她嫌棄酒吞童子粗魯無狀,打擾她的安寧,給她追求晴明大人的征程添加了不少麻煩,討厭酒吞童子到恨不得讓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