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夕,陳漾查出身孕。陳家夫婦喜上眉梢,這還沒結婚,長孫媳的位置已經坐穩了。
直到陳漾說出“孩子不是他的”之前,陳家夫婦還沉浸在喜悅中。
陳漾一句話,晴天下霹靂,喜事變禍事。
陳家夫婦:“那是誰的?”
陳漾閒閒道:“我哪知道是誰的?”
她掰著手指頭數了數跟她發生過關係的男人,十個手指頭用完了,也沒點到孟見琛的名。
眼見著婚期將至,想到一旦曝出這種醜聞可能招致的後果,陳家夫婦幾乎昏厥。
兩家的合作事宜正在穩步推進,這會兒要是把婚約取消了,陳廣龍恐怕這輩子也彆再想進京圈了。
要是不取消婚約,陳漾給孟見琛戴綠帽的事關係下一代血脈,孟家說什麼也不會讓步的。
兩難之間,不知是誰提出,陳漾不是還有個在英國讀書的妹妹陳洛如麼?
於是陳廣龍去試探孟見琛,問他介不介意多一個老婆,哦不,換一個老婆。
更漂亮,更可愛,更聰明,更伶俐,隻是年紀有點小。
兩家聯姻隻為利益,不為其他。姐妹倆都姓陳,娶誰都一樣。
孟見琛是個明白人,陳廣龍很快得到了他的回複:“可以。”
陳洛如被一家老小忽悠著上了賊船,陳廣龍美其名曰陳洛如此舉是為陳家的家族事業添磚加瓦,將來定會光宗耀祖。
於是乎,剛成年的陳洛如跟這個僅有幾麵之緣的“前準姐夫”孟見琛在香港登記結婚了。
每每想起這件事,陳洛如恨不能穿越回去,打醒那個腦袋裡進水的自己。
她分明是被家族犧牲的棋子罷了,誰管她婚後跟孟見琛過得怎樣。什麼獨立自信的新新女性,本質上隻是比她姐姐更高級的聯姻工具。
好在她這四年一直在英國讀書,能不回國就儘量不回國,要回國她也是回南方,她才不去北京。
孟見琛倒也識相,兩人幾乎沒什麼交流,完完全全的喪偶式婚姻。
嗯,合格的丈夫就該像死了一樣。
如果不是她爸媽今天非要逼她回國,她還真把離婚這事兒給忘到腦後了。
誰知剛她提出“離婚”二字,她爸媽就像是踩了雷的貓一樣炸毛了。
陳洛如覺得,要吹響離婚的號角,必須先打好輿論戰,向吐槽君匿名投稿就是她的第一步計劃。
“Christina,”有人叫陳洛如的英文名,她回頭一瞧,是她的朋友Daniel,“生日快樂。”
Daniel是個金發藍眼的英國小夥,長得挺帥氣,他鼻側有星星點點的小雀斑。
他舉著酒杯輕輕碰她的杯子,陳洛如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酒。
“Wow,項鏈真漂亮。”Daniel目光落在陳洛如鎖骨的粉鑽項鏈上。
這條項鏈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熠熠生輝,無論是成色還是切工,都堪稱完美。
值得一提的是,這顆鑽石吊墜,是罕見的心形。
“我聽在倫敦拍賣行工作的叔叔說,上周有位中國神秘買家拍走了一顆天價心形粉鑽,難道就是你戴的這顆?”Daniel打趣道。
朋友們都知道陳洛如的父母是中國的富商,區區一顆粉鑽,自然不在話下。
陳洛如瞥了一眼這條項鏈,內心五味雜陳。
等等,倫敦拍賣行?孟見琛來英國了?
陳洛如剛要從凳子上跳起來,轉念一想,孟見琛這個大忙人怎麼有空過來呢?肯定是他手下的人。
想到這裡,她頓時心安,屁股又往凳子上挪了挪。
深夜十一點,陳洛如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有些乏了。她鮮少熬夜,打算先撤。
這群朋友倒是夜貓子,越到夜裡越興奮。她囑咐朋友們隨便玩,一切消費記她賬上就行。
撥開嬉鬨的人群走出酒吧,陳洛如發現藏藍的天空下有綿綿的雨絲飄過。
倫敦向來多雨,她今天出門前特地看了天氣預報,可夜間還是毫無預兆地下起了雨。
Daniel撐過一把黑傘,陳洛如往路中央走去,剛剛喝了一點兒雞尾酒,她麵色微醺。
她暈乎乎地踩著高跟鞋,一個不留神,鞋跟卡入地縫。
她腳踝一歪,Daniel連忙伸手架住她的胳膊:“小心點。”
“哦,謝謝。”二人正說話間,路對麵亮起了兩束刺眼的車燈,照亮如針如芒的細雨。
陳洛如下意識伸手遮擋突如其來的燈光,她從指縫間的罅隙往那邊瞧去。
純黑的勞斯萊斯幻影隱入黑暗,一位身材頎長的亞洲男性身著定製黑色西裝立於車前,麵容沉靜。
他手執一柄長傘,左手無名指上套著一枚低調的婚戒,手腕處的袖扣考究工致。
雨絲凝成雨珠,順著傘簷滑落,碎落在地。
他唇線緊抿,下頜線條也隨之收緊,眸光更是暗得深不可測。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打濕蒼灰的地磚,坑窪處形成小小的水渦。
陳洛如看了眼衣不蔽體的自己和身旁的英國帥小夥,最後一絲醉意也被這細雨衝刷得乾乾淨淨。
陳洛如聽見他緩緩開口,用標準的英倫腔說道:“玩夠了嗎?孟太太。”
最後那句“Mrs.Mong”,他咬得很重。就像生怕她的英國朋友聽不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