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芸愣了片刻,然後才半真不假的開口:“我這就要睡了,要不掛了吧?”她是頭一次這樣同沈韜說話,往日裡隻有沈韜逗她的份兒,誰知道沈韜聽了這話,非但沒有害怕,還接著道:“好吧,那掛了……本來我還有些事情要告訴你的。”
這下子又換許妙芸撐不住氣了,頓時就漲紅了臉頰道:“沈韜!你這個……”她咬了咬唇瓣,小聲的:“大壞蛋!”
“你難道不是想我這個大壞蛋了?”沈韜漫不經心又說了一句,直接把許妙芸羞得再不敢開口。
“我同你說正經的,今天吳家來我們家退婚了……”許妙芸不敢把當日吳家怎樣算計自己的事情告訴沈韜,但是在許淑芸退婚這件事情上,多半也是吳家的過錯。
沈韜聽完,半晌沒有說話,過了片刻才道:“吳家在申城,也是得意很多年了。”
……
大約是沈韜的一語成讖,沒過幾日,吳有財便因為貪汙受賄的罪名革職了。
吃完飯的時候許長棟提起這件事情來,問吳氏有沒有去娘家看看,吳氏隻隨口應了一句過兩日回去,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倒是許霆想起那一批機器已經從日本運過來了,心情頗是興奮,然而許妙芸和許長棟卻知道裡麵裝了什麼,兩人都有些心事重重。
馮氏隻當許長棟是為了吳家的事情不安,開口勸道:“老爺一向是本分的生意人,親家家裡的事情,我們也不清楚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也幫不上什麼忙。”
許長棟見馮氏也沒勸到點子上,隻搖頭笑道:“你好好張羅三丫頭的婚事便好,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馮氏想起再過不了多久許妙芸就要出嫁,心裡反倒也傷心起來,好好的一個晚飯,反倒吃的都不得勁起來了。
晚上許妙芸同沈韜通電話的時候便問起了吳家的事情,沈韜自是不承認的,不過許妙芸心裡卻清楚是他所為,一時又想起了許霆說的那票貨的事情,便忍不住開口道:“爹爹答應把那批機器買回來,都是因為你的緣故,你可千萬不能讓我們家出什麼事情。”
沈韜聽著她那擔憂的口音,隻笑著道:“你放心,你爹爹以後也是我爹爹了。”
許妙芸臉上一熱,到底不知道怎麼回他好,隻愣了半天才道:“還要等一個月呢……”她這裡仍舊不放心,又開口道:“你若是真的要查宋家,倒是要對你們家的六姨太小心些,我上次在魚真仙遇見她的時候,就瞧見她跟宋三爺的一個保鏢在一起。”
那日雖然許妙芸並沒有親自遇上宋銘生,可平日裡宋銘生和那個保鏢卻是形影不離的。
“好,我知道了。”沈韜聽了這話,倒是心裡一驚,他派出去的探子已經查到了那天宋銘生的動向,應該就是去了魚真仙,而所有的事情聯係起來,很有可能就是二太太偶然撞到了宋銘生和張茉莉私會,所以被人滅口了。
但這些事情卻是不能告訴許妙芸的,韓氏的事情在巡捕房也已經結案了,這些都是推測,並沒有證據,所以不足以為韓氏翻案。
“宋先生真的會是壞人嗎?”許妙芸對這件事情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妙妙……”沈韜打斷了許妙芸的話,聲線中卻有著難得的溫柔。
許妙芸稍稍一愣,心裡正覺得有些奇怪,忽然聽沈韜道:“他是好人壞人都無所謂,至少不能是妨礙我們的人。”
許妙芸心下一熱,隻覺得胸口被裝的滿滿的,就像是要溢出來一樣,過了良久才道:“我不是都是你一個人的嗎?”
這一句話隻叫沈韜覺得渾身酥麻,連暗夜中一點點的清寒也都不覺得冷了。
沈韜掛了電話,從二樓的書房下去,聽見管家周嫂在他身後喊道:“二少爺,這麼晚了,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