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覺卿巋然不動的好感度終於發生了變化,從零點兜兜轉轉到了20點。
雖然落到容嬰眼裡,他的神情還是很冷淡。但她卻能從顧覺卿眸子裡,看到一絲難言的情緒。
他也並不是全不在意。
內殿裡沒有奴才了,幾個僅剩的,也是眼觀鼻、鼻觀心,都退到隔扇後麵去。
層層的幕帳落下,月色鋪落下來,剛好能將書房內的情形完全遮掩。
顧覺卿的手指骨節分明、極為修長有力。她是半坐在椅子上,正以為這個男人有什麼話說。顧覺卿已經將她抱起來,放到了桌案上。
顧覺卿捏住她細軟的脖頸,順勢撬開了她的唇關。
大抵是從前從未做過這樣的事,他還很溫柔,一切都順從著她的意願。他的唇很薄,很涼,透著一種冷感。就像是冰山上破碎的薄冰,一層一層,碎了一條縫出來。
眼簾半闔間,看見他的這副模樣很是很禁欲冷情,墨發白衣,文官朝服,
隻是唇齒相交之間,桌案上的文書被壓在身下,都變得皺了。鮮紅的墨汁層層暈染開來,鋪落在紙上。在這樣莊重威嚴的皇城大殿裡,這樣的畫麵,總歸是有些禁忌的美感。
容嬰忽然覺得很有趣。
她從前做過這樣的事情,還算是熟練吧。但顧覺卿卻是第一次吧。一個朝堂上的大權臣,麵對天子嬪妃都能如此。
日後民間的流言,還有那些禦史工筆,該怎麼罵死他?他就不怕了麼。
不遠處點著熏香,內室都是暖融融的。因為憋氣,容嬰的眼底迅速凝結出一層霧氣蒙蒙的水汽,與往常的嬌媚冷淡不同,嬌柔精致的小臉上顯露出幾分可憐的意味。
手指扶住顧覺卿的肩胛,她的一雙桃花眼微微揚起,輕聲說:“大人上次說,這麼做是穢亂宮闈,會被賜死。怎麼,大人今日不擔心了?”
容嬰落手的地方正是肩胛上的舊傷,顧覺卿的臉色發白,還是道:“臣已經做過這麼多的事,陛下想殺我的心早就有了。”
多你一個理由,也無妨。
容嬰淡笑:“大說吧。丞相今日來找本宮,是為什麼。”
顧覺卿淡淡道:“今日,陛下在朝堂上當眾斥責了你父親,且削了你哥哥的職。”
容嬰的動作緩緩頓住,纖細白皙的手指都捏得有點發緊。所以,這是不是說明顧縉雲已經慢慢的在向蕭家下手。
先是削權,再者圈禁,最後就是毒殺。
容嬰想起了原來的劇情就是這麼發展的。
1005也有點緊張,不知道為什麼顧縉雲對蕭家下手的時間會提前了,這樣宿主完成任務的難度會不會增加。
對這一點,容嬰倒是不驚奇。冷淡的彎了彎唇。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是因為……顧縉雲大抵是動情了。
可惜,如今在他的眼裡,權勢還是最重要的。這位庶出的皇子早年並不引人注目,也是在冷宮的苛責下長成的。如果沒有吃過那些苦,根本成不了帝王。
所以他的眼裡才容不下一絲會威脅他的東西,蕭喚寧這樣無依無靠的罪臣之女,沒有家世的倚仗,是最適合他的。
即使對蕭喚嬰動心,也必須是在拔除掉她的家族的情況下。這樣的情分,大概的確適合帝王,卻奈何不了她。
顧覺卿觸及到她微微汗濕的手指,唇線很淡,問:“娘娘這樣的性子,難道這就怕了?”
容嬰不疾不徐:“本宮想拜托大人一件事。”
“何事?”
“保住哥哥的官職。”
顧覺卿停頓了一下,就這麼靜默的看了她一兒。他將她從桌案上抱下來,語氣卻很淡:“那娘娘能給臣什麼?”
他的話音未落,外頭卻已傳來了些許嘈雜的聲音,似乎是……徐嬤嬤”在阻止著誰往裡走!
顧覺卿還抱著她,這樣貼合的姿勢。容嬰心底本能的一緊,1005甚至嚇得都快跳了起來!
如果現在就被發現了,那可不太好啊。
顧覺卿的神情卻還是很冷然,眼眸略略抬起,隻輕輕往門口看了一眼。似乎無論進來的是誰,他都不會有所動作。
所幸徐嬤嬤成功製止了那人。“陛下,娘娘已經歇下了。今日娘娘身子疲乏,陛下若是要見,請明日再來吧。”
竟然是顧縉雲。
好在顧縉雲並沒有一定要進來的意思,隻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道:“如若睡下,那朕就不打攪了。”
徐嬤嬤這才舒了一口氣:“恭送陛下,老奴一定轉告昭儀。”
今日這樣反常的來看她,難道是打算對蕭家下手,所以心底愧疚,所以才來的麼?
容嬰有點譏諷的想。
顧覺卿雖並不懼怕陛下。但在這樣的情形下,也不想惹出更多的麻煩來。天子就在門外,他的指尖有些僵硬。
容嬰感受到了他的態度,輕輕挑了下眉,半支起了身子。
因為方才的親吻,眼尾上挑,染上些淡淡的薄粉。她沒有笑的時候,即使眼簾半闔著,帶著單薄的水光,宛如山巔白雪,足以讓人瘋狂。
她語意柔和,卻很堅定:“整個大司馬府最寶貝的東西,都在大人手裡。大人覺得,本宮還能給你什麼?”
說完,容嬰很淡的,在顧覺卿冰冷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所以這樣夠了麼,顧大人。”
顧覺卿看向她。陛下就在一牆之隔,她也是當真一點不怕。一幅即使天塌下來,也有人給她撐著的樣子。
這樣的宮妃,冷淡、嫵媚到了極致,就在他的手心裡,似乎他可以完全掌控住她。嘴裡說著的,卻全是利用他的話。
顧覺卿覺得她真是第一個敢這麼和她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