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朝皇後(1 / 2)

他的指尖下意識捏緊了劍鞘,啞聲道:“顧覺卿,你是不是以為朕不敢殺你?你若不是丞相,朕第一個便將你碎屍萬段,拋屍荒野。”

他拾起劍來,劍尖抵在了顧覺卿的脖頸上,語氣很沉:“離朕的皇後遠點。否則朕不顧一切,也會取了你的性命。”

“是麼。”顧覺卿動作有些頓住,蒼白清俊的麵龐還掛著溫雅的淡笑。內殿中氣氛極為沉寂,燭火幽幽搖曳著,映得少女仿若畫中仙子。隻是除了劍痕,還有他掌心裡的血跡,都顯得有些壓抑。“臣的夙求,唯有一人而已。”他看了他一眼,故意溫聲道:“陛下放心,臣必定愛之護之,絕對不辜負陛下所托。”

顧縉雲嘴角一抽,手中握成了拳。他又怎麼不明白。像顧覺卿這樣的人,他的訴求不可能隻是一個女人足矣。

他原本隻是一個庶子少臣,地位輕微,不受重視,卻能在朝中蟄伏三年後一舉拿下亂黨。可想在這期間,他在朝中鞏固了多少勢力!

今日,丞相連皇後都敢覬覦,或許來日看上的,恐怕就是他的皇位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骨子裡浸染出來,顧縉雲心中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強烈的占有欲。他是天子,蕭喚嬰是他的皇後,她這一生一世,都彆想離開未央宮。

所以隻要他現在殺了顧覺卿,穢亂宮闈這樣的大罪,他也彆想逃過去。這樣,就可以回到他想要的結局來。無論有誰敢阻止,他都一定會要了那人的性命!

顧縉雲目光發冷,舉起劍,對準了顧覺卿。他冷淡的說:“皇後,你今夜好好留在椒房殿,朕便可以放過蕭家的人。若是與丞相一同離開,朕必定叫整個司馬府屍骨無存!”

容嬰倒沒急著回答,徐徐接過徐嬤嬤手中的藥膏,唇角驀然抿了一下。空靈的眸子有如一汪清泉,燭火中,少女特有的清雋柔美都刻到了骨子裡。

她的眸子淡淡垂落下去,去打開藥盒子,輕聲道:“陛下,你可以當,臣妾已經死了。”

顧縉雲牙根緊咬:“你什麼意思?”

容嬰:“陛下耳目通達,怎麼會不知道蕭喚寧對臣妾用毒?若不是臣妾及時發現,此時已經死在她手中了。”

她輕輕抬起下頜:“陛下不願意碰我。臣妾自知有罪,主動請罰。如今,求一道廢後詔書,好麼?”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一絲波瀾都沒有,就好像她是沒有心的人。顧縉雲目光一厲,壓低了聲音,冷冰冰的看著她:“你想都彆想。隻要你膽敢離開這宮中一步,蕭家上下幾百口人,全都再也彆想活命。”

他是認真的在威脅她。

顧覺卿卻絲毫沒有動,還是站在顧縉雲的劍下,望著她的目光仍舊平和。隻見容嬰不疾不徐的拿起藥膏,抿唇一笑,“敢問陛下,送整個蕭家的人赴死,就是陛下對臣妾的恩賜麼。”

顧縉雲身子有些僵硬,但看見顧覺卿膽敢對皇後如此溫情,他終於握緊劍,語氣淡漠:“是。你若敢出走一步,朕就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來贖清你的罪孽。”

容嬰不再回答他了。

藥膏冷冽的暗香從盒子裡傳出,容嬰伸出手,去攤開顧覺卿的手掌,細細摩挲著上麵的傷痕。顧縉雲便明白了,這個女人,根本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即使他現在搬出整個蕭家來,他也未必留得住她。可是,最初求而不得的明明是皇後。從什麼時候開始,蕭喚嬰這樣情深義重的人,也會變成這樣?

他的指尖顫抖了一下。

與此同時,顧覺卿緊緊扣住了她的手指,在上麵輕輕摩挲了一下。

他的眼睫輕輕動了動,蒼白的麵容溫和又淡雅,眸色冷淡而深沉:“娘娘,所以你這麼做,是真心的麼?”

容嬰桃眼慵懶,微微一笑:“大人覺得呢?”

顧覺卿冷淡道:“娘娘大抵是為了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吧。”

容嬰替他上藥的動作微微頓住,膏藥在傷痕處緩緩暈開。嘴唇貼近了顧覺卿的耳畔一些,她的聲音很輕,又柔軟,獨帶著一絲撩人的意味:“大人,帶本宮走吧。”

顧覺卿捏著蕭喚嬰的手指微微有些僵硬,下意識的,便捏得更緊了些。

蕭喚嬰的臉龐嬌嫵柔和,現在似乎……故意帶了些倦色,顯得柔弱不勝、惹人憐惜。

他知道蕭喚嬰想要什麼,她想要能保護住蕭家,還有中宮的地位。隻是這個人,她等了這麼久,不再可能是陛下了。

“……好,”過了大半刻,顧覺卿的眼眸深處染上一層淡薄的深意,他將藥盒從容嬰的掌心間抽出,輕輕放到桌案上。指尖穿過如墨的長發,他將她攬過來,低聲說:“就算娘娘不是真心的,臣不是也一直在為娘娘謀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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