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爆炸的轟鳴聲,幾乎要穿破人的耳膜,意識消失前,似乎還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
“簡桑……”
“簡桑醒一醒!”
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喊自己,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大。
簡桑隻覺得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渾渾噩噩的疼痛狀態裡,但是隨著這有些焦急的呼喊,又慢慢的回過神來了。
當他緩緩的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李嬸焦急的晃動著他的肩膀,看他睜開眼了,又是重重的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終於醒了,是要嚇死姨嗎?”
簡桑有些不敢置信的眯了眯眼。
李嬸隻以為他剛醒,還在出神著,端來杯水:“喝一點,快喝一點。”
簡桑下意識木木的接過有些泛舊的碗,飲下幾口清涼的水。
“有沒有好一點?”李嬸關切的說:“還難受嗎?”
簡桑木木的搖了搖頭。
李嬸徹底放下心,這才開始了絮絮叨叨的念叨:“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就算是打暑假工也不能這樣拚啊,這天氣多熱啊,你穿的那麼厚的玩偶服,也虧的老板敢想的出來,這要是給熱出個三長兩短的,你讓你媽媽怎麼活,我知道你想湊學費,但是也不能這樣……”
學費?
簡桑皺了皺眉,他有些疑惑,放下水碗後,終於打開打量四周。
這是個小院子,紅磚綠瓦的又帶著生活氣息,牆角的角落裡曬著蘿卜乾,不遠處一隻大黃狗懶洋洋的在樹下睡覺,柳葉樹梢被微風吹拂過,帶來熾熱的夏意,不遠處的電視裡麵熱熱鬨鬨的放著還珠格格。
……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很熟悉。
卻又有些不敢置信,麵前的人是李嬸沒錯,不管是說話的聲音,還是動作和語氣,都是貨真價實的李嬸,但卻是年輕時候的李嬸,而不是那個老態龍鐘的老太太。
簡桑的心裡湧出了一個有些近乎瘋狂的想法,啟唇:“嬸子,今年是幾幾年?”
李嬸停止了碎碎念,回答說:“17年,怎麼了。”
“……”
簡桑驟然的站起身,他的身子因為低血糖甚至有些虛弱的在原地晃了晃,是及時扶住旁邊的櫃子才勉強又站穩腳。
17年
2017年……
緊緊撐著桌子的手因為用力甚至有些泛白,他整個身子都有些控製不住的發抖。
李嬸有些緊張的說:“孩子,你怎麼了?”
簡桑的眼眶都泛紅了,聲音帶著難得不平穩:“嬸子,我媽呢?”
李嬸回答說:“她呀,她最近不是在外麵找工作呢嗎,我估計要晚上才回來吧,你是不是餓了啊桑桑,我家裡剛好還有幾塊餅,你等我給你熱熱啊……”
簡桑有些晃神,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甚至有些怕自己是在做夢,往前邁開幾步,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膝蓋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他痛的厲害,心底冒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明宴,沈明宴。
自己出現在這,是車禍死了嗎?
那沈明宴呢,他在哪裡?他還活著嗎?
回憶起意識消失前的一切,簡桑的心臟收緊,他必須十分克製才不讓自己的情緒太強烈:“嬸子,你知道沈家嗎?”
消息通李嬸動作一頓,詢問他:“沈家,哪個沈家?”
簡桑言簡意賅:“a市首富。”
李嬸這就知道了,她疑惑:“知道啊,我家親戚還有人在沈家當保姆呢,你問這乾啥。”
“我就問問。”簡桑的心有些亂了,他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詢問說:“那,那您知道沈家的長子,沈明宴嗎?”
李嬸點了點頭:“這當然了!”
“他現在不是在國外嗎?”李嬸在廚房忙碌著,邊說:“沈家的兩個兄妹早年在國內被人綁架勒索,那事不是轟動的全城都知道嗎,那群劫匪喪心病狂差點撕票,好在最後沈明宴帶著妹妹逃出來了,你說他當時一個小孩子,剛上初中而已,是怎麼從大山裡背著妹妹出來的?”
李嬸連連歎息,又說:“後來沈家為了兩個孩子的安全,給孩子全都送出國上學了,這都好幾年了,沒回來過。”
簡桑回憶起,曾經,他和沈明宴的相遇,是在高三那年,他回國轉學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