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受傷了呀!”
在一群人的嘰嘰喳喳裡,空氣顯得就更加的煩悶和窒息。
沈明宴低著頭,卻感覺到了一絲的冰涼,簡桑的身上常年低溫,即便是在夏天手腳也總比常人冰涼許多,他的身上有一股竹的清香味道,清雅,舒神,又讓人安心。
莫名的,原本渾身都是火氣的人,整個人在此刻都舒緩下來了。
就好像
他從來都不是想要爭個輸贏,他隻是想讓簡桑抱抱他。
周圍的人還在吵吵:
“沈哥我們送你去醫務室。”
“肯定中暑了他。”
“快點快點呀。”
就在眾人嘰嘰喳喳的時候,沈明宴終於忍無可忍的深呼一口氣,那張英俊的臉上厲眸微挑,不耐道:“吵死了!”
……
刹那間,所有人都安靜了。
沈明宴高大的身軀緩緩的站了起來,掃了一圈眾人,恨不得一個人給一腳:“我他媽還沒死呢,嚷嚷什麼。”
“……”
王陽衝過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老大,你太猛了,我們贏啦!”
因為沈明宴沒事,紅隊的人終於可以歡慶勝利了。
東校區的人歡呼雀躍,這一場比賽真的太漂亮了,是那種簡直可以載入史冊的漂亮,這讓經常被外界說草包,書呆子,隻有錢的一群人揚眉吐氣。
沈明宴“嘶”的倒吸一口氣,有些咬牙切齒:“你他媽……能不能輕點。”
王陽動作一僵。
眾人這才發現沈明宴的胳膊不僅有一塊紅腫起來了,還破了皮有隱隱的血跡流出,整體看起來非常嚴重,乍一看挺駭人的,是被何勇那一下撞到球架上摔的。
李廣連忙說:“我靠,哥你都這樣了,最後居然還能把那個球搶回來扣籃,也太拚命了吧,你這玩意把骨頭傷到了怎麼辦。”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
其實他們就算不進最後一球,也完全是可以贏的,但是沈明宴卻連最後的一點機會都沒有給何勇,又狠又絕,真真的像是有什麼奪妻之仇。
沈明宴本人對這傷倒是不在意,瞥了李廣一眼,輕嗤一聲:“一點小傷而已,哪就那麼嬌貴。”
王陽笑著說:“那是當然的,也不看我們沈哥是誰,他學打拳的時候,受的傷,訓練的危險度可比這狠多了去了!”
沈明宴的確是滿不在意的輕笑了笑。
可再一回頭,對上旁邊簡桑黝黑的眸子,整個人囂張的笑容卻又僵住,這種危險的事情一直都是簡桑命令禁止的,這會剛剛還囂張像個小豹子的人,在卻又在老婆安靜的凝視下忽然好像慫成了貓兒。
主任這時候過來說:“沈同學,你沒事吧,要不要簡單的包紮處理一下,學會生那邊準備了緊急的醫藥箱呢。”
李廣不在乎的說:“那種東西用不上的,我們沈哥……”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踹了一腳。
沈明宴狠狠地瞪了一眼豬隊友,剛剛大少爺還滿不在乎的臉聽到學生會後立刻變了嘴臉,看向主任認真的說:“謝謝主任。”
主任:“……”
…
從場上下來,不理會不遠處一群聚集起來的男孩女孩們熾熱目光,直直的朝旁邊的坐台方向走。
簡桑走在他身旁,對著學生會的其他同學說:“拿醫藥箱來。”
那同學連忙去了。
藥箱很快就被拿來了,從裡麵取出碘伏和棉簽,首先就是要開始清理還在微微朝外冒血絲的傷口,簡桑的動作很認真很認真小心,可在捏到那塊紅腫淤青的地方時,沈明宴的呼吸明顯重了很多,甚至倒吸了一口氣。
簡桑感覺到了他的疼,垂了垂眸,低聲:“知道疼,還那麼不要命的打球。”
沈明宴坐在他的旁邊沒說話。
就在簡桑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聽到男人低沉有力的聲音說:“我贏了。”
簡桑的動作一頓。
沈明宴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他,他的眼睛平時都是黑色的,但在劇烈運動後,在陽光下,就會呈現出淺淺的藍色,像是一片溫柔而又波瀾的海,此刻一瞬不瞬的望著簡桑:“是我贏了。”
……
周圍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聲音不絕於耳。
他們兩個人坐在一起,就好像自動將世界與之隔離開,周圍的一切聲音都變得安靜下來。
簡桑動作頓住,他低著頭,應了一聲:“嗯,看到了。”
沈明宴的身形高大,他有些不滿和委屈的看著簡桑,大少爺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贏了,但還是很不爽。
明明是我贏了。
明明是我比較厲害。
為什麼舉他的牌子,為什麼不誇我。
真的是太沒有眼光了!
他才不是因為簡桑沒為自己加油而生氣,他是在氣惱簡桑那沒腦子的眼光!
沈明宴冷笑一聲,陰陽怪氣:“怎麼,那麼努力支持的何勇輸了,不高興?”
……
簡桑不知道他哪來得來的結論。
“沒有不高興。”簡桑用棉簽消毒好傷口後,清秀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就事論事:“本來就是一場友誼賽,誰輸誰贏都是正常的。”
沈明宴不開心:“說的好聽,那你給何勇舉牌子加油?”
簡桑的動作微頓,他抬起頭看向沈明宴,黝黑乾淨的眸子裡清晰倒映出人的身影來,四目相對,他們離的這樣近,近的好像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一般,他的手握著沈明宴受傷的手臂,聲音又認真又帶著些無奈:“你講點道理,我本來就是西校區的。”
沈明宴才不要講道理。
可就在大少爺還是有些委屈的時候,卻見簡桑低著頭輕輕的為他抹勻藥:“對我來說輸贏確實不重要,因為我的覺得不管誰輸誰贏……”
沈明宴的心慢慢提了起來。
簡桑繼續溫聲道:“人沒事最重要。”
周圍的人聲鼎沸,可好像在這一刻,一切都放慢放緩。
看著在自己麵前小心翼翼上藥的人,沈明宴的心中劃過一抹異樣感,他選擇性的忽然了前麵幾句,隻留下一句:“人沒事就好。”
他這是在心疼,關心我嗎?
沈明宴想。
簡桑的眼光好像也不差嘛,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其實心裡也是想為我加油的,隻不過是因為自己是西校區的,所以才不得不那樣?
越是想到這個可能性,沈大少爺忽然就不生氣了。
沈明宴慢悠悠道:“如果不是那小子最後忽然發瘋背後偷襲,我根本不可能受傷。”
簡桑給他的傷口做最後的處理,他一時沒忍住,開口說:“那是你太霸道了,球場上一個球都不讓,把人逼急了才會這樣的。”
“你們之前因為搶球場有過恩怨我理解,但何勇這個人他其實心地不壞,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那次他們確實是太著急了,是他們有錯。”簡桑開始不自覺的訓自家男人:“你就算生氣,上半場壓壓他也就算了,下半場都已經穩贏了,也就不用那樣橫衝直撞的,徹底撕破臉,不給人留餘地。”
他不想讓沈明宴樹敵。
雖然沈大少爺根本就不怕。
沈明宴坐在簡桑的旁邊,聽到絮絮叨叨的念叨,以前就覺得很煩,但這會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卻特彆平靜,聽完老婆的話後,大少爺心裡輕哼一聲,心說如果不是你非得給他舉牌子刺激我,我會把那小子往死裡整嗎。
……
事情的始作俑者簡桑卻絲毫不知情。
簡桑把傷口處理好了後,收拾好藥箱說:“好了,之後少碰水,應該沒幾天就會好了。”
沈明宴淡淡的應了一聲。
大少爺心情好了,周身的戾氣自然也就沒那麼重了,甚至開始盤算著,自己剛剛是不是真的很過分,要不要給媳婦麵子,去跟何勇那小子道個歉。
……
正想著,不遠處的紅藍兩個隊伍的隊員們剛好也過來了。
李廣和王陽遠遠的就看到沈明宴在和簡桑說話,簡桑的臉上表情很嚴肅,似乎在說一些訓教的話,而平時心比天高,誰都不能惹,最討厭聽人廢話的老大,這會臉上卻帶著笑意,懶洋洋的聽著,甚至還配合著偶爾點點頭。
?
李廣和王陽的心頭冒出了問號。
難不成…老大你還有受虐傾向不成嗎!?
何勇倒是沒這兩個人心理那麼多想法,他隻是過來對簡桑說:“會長,我的腿這裡有點擦傷,你能幫我簡單處理一下嗎?”
簡桑收回心神,對他說:“好,你來。”
何勇這幾場比賽也打的很猛,腿部的確受了傷,有一道劃痕,還不算輕。
簡桑呼吸凝重了幾分,對何勇說:“我給你消毒上藥處理一下。”
何勇點了點頭。
他剛到坐下,忽然感覺到背後好像如鋒芒在背一樣難受,可是再回頭,隻看到了坐在旁邊的,姿態慵懶的沈明宴,這位爺雖然看起來是沒什麼危險性,可是目光對上後,他衝自己陰惻惻的笑了笑,莫名讓何勇感到一股不妙。
簡桑隻道:“你坐好,彆亂動。”
何勇連忙應著。
簡桑的手腳很麻利,沒一會就處理好傷口了,發現何勇的這傷口似乎的確還需要修養修養後,想起了他答應幫自己做的值日,歎了口氣:“怎麼就那麼不小心。”
何勇笑了笑說:“沒事,我皮糙肉厚的,彆擔心了,我養養就好了。”
簡桑每天做兼職很累,他當然希望何勇能早點來幫自己,而現在是夏天,如果傷口不好好處理的話,很可能就會好的很慢,甚至發炎感染,而何勇又是粗心大意的男孩,就不行了。
思前想後,都有些不利。
於是簡桑說:“這樣吧,之後你每天下午抽空來一趟學生會,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何勇一愣,五大三粗的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真的嗎,謝謝簡桑!”
有人高興,自然有人憂。
沈明宴的臉色不太好看,不滿道:“那我呢?”
何勇和簡桑一愣,都看向大少爺。
沈明宴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表達自己也受傷了的事情。
誰知道簡桑站在何勇的身邊,對他的抗議視若無睹。
何勇試探道:“會長,沈同學也來嗎?”
“不用,他不來。”簡桑知道沈明宴家有專們的家庭醫生,所以格外乾脆道:“反正他自己會好的。”
……
沈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