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明宴的這句話落下的時候,就好像是一直以來懸掛在頭上的利刃也徹底的落了下來。
簡桑想過很多。
這些年,他一直都沒有敢將從前學生時代的心思對沈明宴開口過。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相反,就是他太了解沈明宴,所以才會不敢說出來,高中的那幾年,他是見慣了沈明宴對於那些追求和愛慕者的態度的。
從以前開始,大少爺就是被捧在天上,在眾星捧月中成長大的。
“嘖,占位置。”
“麻煩。”
他都是這樣評價那些愛慕者贈送的東西。
接著,大多數的時候,那時候簡桑還是他的同桌,沈明宴會選擇把這些東西都隨意的丟到一邊去,幾乎全都是簡桑替他處理的。
簡桑有時候也會從禮盒的外觀猜測出來這些都是什麼。
有些東西看起來就很貴重,比如有個包裝很精美的禮盒,裡麵就裝著一支看起來很漂亮的鋼筆,這鋼筆的價格簡桑是知道的,肯定也是對方省吃儉用很久才存下來的。
簡桑提醒沈明宴說:“真的不要看看嗎?”
當然。
他並不是要為自己的情敵說情。
隻是對於彆人貴重的心意多少會有一些不忍而已。
沈明宴卻隻是隨意的瞥了一眼,大少爺沒心沒肺的很,無所謂的開口說:“不要。”
簡桑猶豫片刻開口:“這應該是準備了很久的。”
“那我就應該接受嗎?”沈明宴嗤笑一聲:“誰定的規矩?”
……
沈明宴從來不會把任何愛慕者對於他的情誼放在眼裡,他永遠都自信又張揚的站在陽光下,從不將任何陰影下的人和事收入眼底。
雖然他看起來總是大大咧咧的,對大部分的人都比較友善。
但隻是簡桑隻是,其實沈明宴算的上是一個很冷情的人。
什麼都在他的眼裡,什麼都不在他的眼裡。
沈明宴從不將那些愛慕者的追求當回事,所以簡桑也從不敢將自己的愛意泄露半分。
……
夜幕深沉
F市的淩晨冷風料峭,黑漆漆的夜幕像是一張無形的網落下,將人籠罩其中。
酒店的最下麵,一群人都出來了。
沈明宴站在花壇旁邊和王陽說著話,他嘴裡叼著煙,借此來緩了緩身上的酒氣。
王陽靠在欄杆邊,詢問說:“嫂子呢?”
“他前兩天淋了雨發燒,昨天燒剛降下去,醫生給開了些藥,吃飯的時候就是服藥的時間,那藥有安眠的副作用,這會在車裡睡著了。”沈明宴言簡意賅的解釋說:“一會我就帶他回去了。”
王陽知道他們席間出去過幾次,臉色都不太好。
尤其是沈明宴,外套都沒穿,多年的兄弟讓他對彼此很了解,知道肯定有事。
王陽也點了根煙說:“哥,不管怎麼樣,雖然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好說什麼,但是嫂子這些年也不容易,你……多讓著他點。”
沈明宴意味深長的掃了他一眼。
王陽笑了笑說:“怎麼這麼看著我?”
沈明宴靠在旁邊的欄杆,借著晚風勾唇笑了笑:“你小子,以前不是總念叨著婚姻沒好事,巴不得我跟簡桑各過各過的嗎?”
王陽冤枉:“我哪有!”
頓了頓。
王陽又歎息一聲:“我以前,太不懂事了。”
沈明宴看他一眼。
王陽的手在欄杆處握了握,又鬆開,終於還是說:“以前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今年我家老頭子身體不好了,公司一大部分業務都落在我的頭上,老頭子一住院那些股東都恨不得趴過來吸血一樣,我媽……也挺不容易。”
“說實話,看到我媽和老頭子相依相偎的,我也才明白夫妻該是怎麼樣的。”王陽指尖的煙閃著猩紅的光點,他說:“這些年你和嫂子風風雨雨的也不容易,尤其是嫂子,他是個好人。”
沈明宴輕嗤一聲,英俊桀驁的臉上勾起一抹笑,慢條斯理:“還用你說?”
王陽低著頭,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煙酒的味道在口中,明明是最好的消遣,可他卻感受不到多少愉悅,至少沈明宴一會回去還有歸處,還有人等著他照顧和回去,而他孤家寡人一個:“哥,說真的,我希望你能跟嫂子好好的。”
沈明宴輕輕吐掉嘴裡的煙。
那煙火在夜色中緩緩消散掉,煙還剩下大半根他就已經按掉。
簡桑不喜歡他抽煙,抽多了的話該被聞出來了。
沈明宴的眸低深沉,他想起今晚的事情,終於也慢慢開口,聲音有些低沉沙啞:“我跟他提了複婚的事情,他不同意。”
王陽有些意外:“你提了?”
沈明宴慢悠悠的瞥他一眼,帶著些涼意:“我不能提?”
“那倒不是。”王陽訕訕的笑了笑:“隻是沒想到沈哥你也能這麼快想通。”
沈明宴踹了他一腳:“滾你媽的,當初但凡你跟李廣那個王八羔子多勸著點,我能有今天這境地?”
王陽哎呦了一聲,他吃痛了,但也不氣,隻湊過來說:“這可真不怪我倆。”
沈明宴瞪他。
“如果真的能離的話,那肯定是多多少少你們倆本身就出現問題了。”王陽認真分析說:“沈哥,你想想,當時你一心覺得被束縛了,被嫂子嘮叨著煩,又因為賽車的事情有分歧,這些零零總總的瑣事在一塊,你們倆吵架離婚,就算不是那次,那不也是遲早嗎?”
這話算是戳中沈明宴的痛處了。
他最後悔的,也最不應該的就是這件事。
沈明宴說:“我這不是已經不那麼想了嗎?!”
“可他還是不答應。”沈明宴臉上蒙上一股陰森森的戾氣,是他遇到棘手的事情時才會有的表情,他抿著唇,在涼風的吹拂來低聲:“這次是真生氣了。”
王陽眨眨眼。
他和沈明宴從小玩到大,那是過硬的交情,說實話,他從來都沒見過這位天之驕子為什麼人,為了什麼事這麼無能為力又焦急過。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