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些日子,溫嵐公主在顧鳴教導下,整日刷題做卷,苦不堪言。一日日努力學習,總算有了起色。
溫嵐公主抿著唇,心被吊到喉嚨口,她不知曉顧鳴此番生氣與否,若是生氣了,又氣到何種程度,隻能惴惴不安地等待。
“平之……”女孩兒聲音軟糯,嗓音摻雜著蜜糖,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小鹿,顧鳴笑了,手指按住傷口:“溫嵐,我傷處很疼。”
男子額頭抵著她的,說話的氣息落在溫嵐公主臉上,癢癢的。溫嵐公主臉又紅了,想往後稍稍退卻些,被顧鳴摟著後腰,顧鳴輕笑一聲:“親親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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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都是顧鳴主動親近溫嵐,溫嵐從未這般主動親近。
溫嵐公主眼睫毛劇烈顫抖:“不,不要。”顧鳴眼尾稍稍挑高。俊美的麵容似笑非笑:“好。”竟然,就這般輕而易舉放過她了。
“用膳吧。”
桌上膳食豐盛,顧鳴用膳時,好看的眉頭時不時皺到一處,偶爾伸手去按自己唇邊的傷口。他這般模樣,看的溫嵐公主喝了兩口湯,就吃不下去了。
“真的很疼?”女孩兒目光猶疑,顧鳴略略垂眸,俊臉湊過去,嗓音低低的抽氣:“不疼。”
嘴上這般說,可他的表情動作,分明表達著與話語截然不同的意思。男人薄唇上被扯破皮傷口的確顯眼,溫嵐公主糾結了好一會兒,在顧鳴轉眸時,飛快湊過去,在他傷口處親了下。
顧鳴眼眸微彎:小兔子,還有點兒良心。
因嫁娶之事,溫嵐公主抑鬱很久。每每想開口詢問顧鳴,卻又礙於這樣那樣的理由,最終將問話全吞回了肚子裡。
顧鳴時常出府,因夢藍居士的身份已在京都傳開,甚至,傳出了京城。顧鳴在琴心坊演奏時,除了演奏對方指定的一首曲,還會額外演奏自己譜的樂曲。
若是點曲人沒有心儀選定的曲目,顧鳴便會演奏自己譜寫的曲子。
那些曲目或者蕩氣回腸。令人血脈賁張灬或者纏綿悱惻,若小溪流水,纏纏綿綿。
到後來,夢藍居士的琴曲吸引了許多樂道大家到琴心坊,送上名曲古曲曲譜,隻為求他一曲演奏。就連國子監中數位大家也被京都盛讚夢藍居士的詩句所吸引,一同來到琴心坊。聽過夢藍居士的琴曲後,驚為天人。那些個對曲藝琴曲極為挑剔,刻薄的大家們,對夢藍居士譜寫出的曲子佩服之極。他們挑不出半點瑕疵,最後,隻能歎一聲琴聖在世。
其中一位大儒甚至言道:“若聽夢藍居士一曲,折壽十年,也不枉此生。”
夢藍居士的地位一時間被抬至當年杜哲的地步。請教樂曲,奉送黃金千兩,請他彈奏一曲的人紛至遝來,幾乎要將琴心坊的門檻兒踩平。
顧鳴從琴心坊出來,男子寬袍大袖,瀟灑俊逸。他不乘馬車,就慢慢悠悠沿著街道,往長公主府走。
顧鳴行在街道上
,腳步微頓了頓,若有似無地偏頭。幾個身影迅速沒入人流中,顧鳴唇角勾了勾,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現,繼續沿來路去。
那隱沒在人流中的人眼瞧顧鳴回了長公主府,也急急離開,向自家主人稟報去了。
長公主府西苑的湖心亭,慣常是顧鳴呆的地方。他吩咐下人擺上文房四寶,伏案桌上,奮筆疾書。這幾日,顧鳴為了寫書,已經數日不曾休息。
“小子。來來來,老頭兒跟你下一局。”樺南梔雙手背在身後,人未至聲先到:“我想到了個將死你的好法子。”
“快快快!”樺南梔迫不及待坐下,顧鳴吹了吹紙上未乾的墨跡,懶洋洋坐下:“老先生輸了,便替我寫一篇賦如何?”
“嗯?”老頭兒狐疑地盯著顧鳴看,目光觸及顧鳴手邊的那卷書冊,樺南梔捋著胡須微笑:“寫了幾個月,你的書寫完了?”
“嗯。”顧鳴頷首,他要完成原主當日立下的誓言,自然要做的完全。古琴一道,迄今為止未有完整係統的理論書籍,顧鳴這幾個月花費時間梳理了琴道學習的理論,深入淺出,從淺至深,最後寫成了這本《琴論》。
書需要作序,麵前的樺南梔就是最好的免費工。樺南梔取過《琴論》稍加翻看,“不錯啊,很不錯。”
其實,豈止是不錯。顧鳴文采斐然,對字句稍加潤色。即便是著枯燥的古琴理論,讀來,也令人口齒留香。加上他的一手好字……
“待你先贏了我這一局再說。贏了我,老頭兒,免費給你寫。”
這一老一少又在湖心亭上對弈,阿梅瞧著溫嵐公主神思不屬的樣子,踮起腳尖兒遠遠地往湖中心望了一眼:“殿下,您到底有什麼心事?奴婢覺得。霍公子對您是真心的,您若是有煩心事,不如跟霍公子講,公子鐵定能替公主解決的。”
溫嵐公主想了又想,最後咬唇——她實在憋不住了,想知道平之的想法,想知道他的心意。
樺南梔又輸了棋局,拿著《琴論》怒氣衝衝走了,他還得給這小子作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