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中，青年悠然自得，閒適而矜持。
他這般模樣，在一眾使出渾身解數試圖闖出濃霧中的弟子們，格外顯眼。
換句話說，簡直鹹魚到令人發指。
顧鳴這般，自然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負責維持水鏡法術的弟子手指翻轉，很快將顧鳴的畫麵放大，挪到最中央。
丹藥峰峰主傅韻掩唇笑，“這孩子，真有趣。”
符翎兒偷偷用眼角餘光瞥全真子。
全真子在眾人麵前，素來保持一教之掌的威嚴沉肅。臉上除嚴肅外，沒其他表情。
符翎兒看不出爹爹高興還是生氣，攥緊小拳頭，心裡暗罵：顧鳴這王八蛋，難道不知各峰峰主會提前觀看他們在水鏡中的表現嗎？
這下好了，給爹爹留下個鹹魚無用的壞印象！
啊啊啊啊！王八蛋，找打！
符翎兒輕輕抿唇，小腦袋轉啊轉，試圖尋出法子轉移話題，或者替顧鳴辯駁幾句。
可，用什麼立場呢……
她絞儘腦汁思考，也沒瞧見全真子望向顧鳴的讚賞。
欒勝：“無語則剛，可無進取心，終究會泯然眾人。”
“欒師兄，說的不錯。”素清讚同。
符翎兒回神，剛好聽見兩位師伯的差評，悄聲挪到大師兄裴斷身旁，拽了拽他衣袖：“大師兄……”
“嗯？”裴斷垂頭，見是小師妹，微笑啟唇。他骨相極好，藍衣翩翩，風采卓然，不帶任何攻擊性，溫柔美好。
身為掌教首徒，裴斷性情平順溫和，氣質如風般親和溫柔，八麵玲瓏，人緣兒在修真界都是出了名的好。
符翎兒鼓起腮幫子，手指戳那鹹魚至極的笨蛋：“你覺得呢？”
裴斷笑起來，笑意明朗，眼眸卻如狐狸，稍稍眯起：“小師妹認識？”
“沒，沒有！”符翎兒哪有膽子承認，大眼睛瞪裴斷：“大師兄，你不要亂說，小心我揍你哦。”
符翎兒跟裴斷關係親近，她小時，父親全真子忙於道宗事務，稍有空閒又會去找天材地寶替母親維持生機，那時候，都是大師兄裴斷帶她。
裴斷於符翎兒如兄如父，隻是，符翎兒後來長大有了自己的洞府，才與裴斷有些疏遠。
“是啊，小師妹上回咬在我腿上的牙印兒，整整三年才消掉，大師兄不敢惹你。”裴斷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周圍幾個真傳弟子跟著捂嘴笑，就連冷鳳，唇角也往上翹了翹。
“大師兄！”符翎兒簡直氣死了：“我那時候才九歲。”
自己都不記得，每次裴斷都要提醒她！
“是啊，九歲都能咬的這麼狠。現在更不得了……”
裴斷見符翎兒馬上就要原地爆炸，笑意微微收斂，眸子重新掃向水鏡。
水鏡中的畫麵，在他們交談時，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包圍在顧鳴身邊的濃霧散得乾乾淨淨，顧鳴依舊盤坐在地，姿態悠閒，周圍卻是改天換地，金碧輝煌的宮殿，夜明珠散出瑩瑩光輝。
顧鳴長身而起，笑容在瑩瑩光輝下有些薄涼冷。
幻境中，諸多場景隻要破開，便會回返真實。
是以，諸多畫麵中的考生們大多以力破巧，獲者借助能力尋找破綻。總之，以最快速度破除陣法，不讓自己沉溺其中。
顧鳴選了與他們截然相反的法子，他四處轉了轉。
所有人皆以為顧鳴要找出陣眼，破開幻境。
青年卻在眾目睽睽下，散漫行至軟榻邊，先伸手試了試被褥的舒適度：“還行。”
顧自躺下，雙眸半眯，舒舒服服享受下午時光。
符翎兒……啊啊啊！狗男人！
她恨不得立刻衝進幻境暴揍顧鳴一頓。
“叮鈴，鈴鈴鈴玲……”
鈴鐺碰撞聲，伴隨恰到好處的女子芳香，四個國色天香的女子□□雙腳，踏入宮殿。
四名女子身段妖嬈，眉目如畫。
肌膚雪白，雪膚墨發，全身僅用半透明紅紗遮著，露出隱隱約約的雪白肌膚，惹火勾人。
“顧鳴～”
“顧鳴～”
“顧鳴～”
兩名紅衣女子嬌媚覆到軟榻邊緣。
青年懶洋洋側身，眸子清亮璀璨，眼中瀲灩生輝。
他黑發鬆散用紅帶係著，眉目深邃如畫。夜明珠的光輝下，青年薄唇上翹：“活色生香，蝕骨妖姬啊～”
“那人家……長得可合你心意？”較豐滿的女子嬌嬌地望他，嬌軟身子半坐在軟榻邊，玲瓏身段纖毫畢現。
四目相對，男人笑意風流。
符翎兒氣炸肺了。
怒氣值狂+99999
這個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雖然隻是幻境，但他居然當著她的麵兒出軌！
小姑娘深呼吸好幾次，勉強將火氣壓下，眼圈卻被生生氣紅了。
——幻境都是根據被測驗者的心中所想模擬而出，先滿足他們最淺顯的願望，然後一步步挖出最深層的，逐漸讓人淪陷其中，被吞噬心智，然後元氣大傷。
顧鳴兩指捏住女子精巧漂亮的下巴，迫使她抬頭，靠近自己。
青年眸光一瞬不瞬，女子似乎臉紅了，羞紅的麵如桃花般好看：“你乾嘛這樣盯著人家看？真是羞人……”
顧鳴緩緩逼近，再逼近。
“哼。”欒勝冷哼：“什麼玩意兒！還以為是個有點本事的，居然是這麼個貨。趕緊，把他的水鏡撤下去。”
兩名弟子正要動作，傅韻輕笑：“欒師兄，你急什麼？”
“說不準，下頭的更好看呢。”
欒勝掃傅韻：“你倒是想看！”
可惜，水鏡法術會自動屏蔽□□。
“欒師兄，你腦子裡成日都裝著多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傅韻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語調魅惑至極：“我可是個正經人。”
她看得清清楚楚，水鏡裡的小子目光清明，哪有半點兒沉迷女色的意思？
直覺告訴傅韻，有好戲瞧。
果不其然，在眾人滿臉不忍直視的目光中，顧鳴捏住美人下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
眼神一瞬不瞬，細致打量的目光像打量貨物，有些滲人。
顧鳴惋惜至極地歎氣，鬆開女子，喟聲長歎：“你們家器靈的審美觀，有待提升。”
“瞧瞧你，原該是個絕世美人兒，如今卻成了殘次品，多麼令人痛心……”
青年似笑非笑，略略坐起身，在軟榻上沉思須臾，手腕翻轉，流光散出：“我來給你稍加改動，重新捏臉，讓你明白，絕世美人兒該長成何等模樣……”
男子修長的手指覆蓋到美人懵逼凝滯的臉。
銀光掠過，顧鳴手掌落下，重新展現出女子欺霜賽雪的嬌美麵容……
如果說，方才這女子生得好看。
那麼現在，她便是傾國傾城，絕世妖姬。
容貌何止上升了一個檔次，眉宇流轉間，真真是洛神下凡。
“好漂亮啊！”
“是啊，是啊。”
“天啊，我還沒見過這般漂亮的女子……”
許多弟子都被水鏡中的女子吸引。皮相隻是皮相，但美到極致的皮相，永遠可以魅惑住人的眼，勾住人的心。
“哼！”水鏡中，顧鳴低低笑了聲，身形轉圜，須臾間，道道銀光流出。
“你的美麗流於表麵，既然流於表麵，就該將這份美麗做到極致……”
四個美人經過修飾後，容貌更省，傾城國色，魅惑妖姬，單純嫵媚……
顧鳴坐到軟榻旁，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對虛空處說話：“我來告訴你，什麼是真正的美人。”
青年打了個響指，銀光流轉間，一抹婀娜身姿，若隱若現。
由虛轉實。
觀看水鏡畫麵的大殿死寂極了。
弟子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他是怎麼做到的？！”
幻境是自動演化，但幻境皆受器靈控製，顧鳴怎麼能做到控製幻境？！
是世界瘋了，還是他們瘋了？！
“砰！”顧鳴身側，若隱若現的美人轟然炸開。與此同時，宮殿幻境碎成虛無：“臭小子，到底是你考驗我，還是我考驗你？”
“你要美人，我給你！還敢挑三揀四，嫌棄我審美。”
“你是不是想上天？！你給老子滾，滾！馬上滾！”他老人家自尊心受挫了，不跟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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