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人皇後裔即便傳承了人皇的部分功法記憶,也決計不可能看透臨泉劍法的奧妙與破綻。
臨泉劍法高超絕妙之處便在於此,縱使顧鳴看過臨泉劍法全部招式,沒有相應的修為和心性。他就無法在對決中避開臨泉鋒芒,更彆說,輕描淡寫直點要害,破開靈泉劍法了。
要知道,全真子身為無上道宗掌教,乃是當世一等一的劍修。劍法淩厲非凡,臨泉劍法更是他最擅長倚仗的功法。這些年,全真子用儘手段,另辟蹊徑,還倚仗自己的獨特手法,彌補了臨泉劍法的部分缺陷。
這就是他能在劍法上勝過旁人的訣竅。
顧鳴依舊破開了他的招式。這說明什麼?
傅韻等人眼神逐漸深邃起來,一雙雙眼眸落在顧鳴身上,有驚又疑,不可思議。
“顧鳴。這是怎麼回事?”傅韻忍不住了,想伸手抓住顧鳴肩膀,直接逮過來問。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小子不太好惹。
“你緣何知曉臨泉劍法的漏洞,又如何辦到的……”
青年妖異俊美的麵容已經蒼白到了極致,唯獨唇色殷紅帶血,隱隱有妖異病態的虛弱美感。他略略抬手,纖長十指在空中一劃。全真子落於地上的長劍嗡鳴一聲,驟而躍起,宛若乳燕投懷,歡快地飛進了顧鳴手中。
興奮地嗡鳴不止,顧鳴指節彎曲,輕輕敲擊兩下劍身。靈劍才停止嗡鳴,乖寶寶一般,安分待在他手裡。
全真子眼睛差點兒從眼眶裡瞪出來,微微張嘴。
靈劍對劍修而言,重如泰山。一把好的靈劍天生富有靈性,除了主人外,誰都不得驅使,縱使修為高過他也沒用。全真子的靈劍得他多年靈氣溫養,幾乎已經人劍合一。
現在顧鳴勾勾手,他的寶貝靈劍就叛變了?!而且,叛變得歡天喜地。
全真子都顧不得旁事了,心裡又酸又痛。好像被人帶了綠帽子一般:因為,他的劍好像忘記了自己是誰養的。
顧鳴手握長劍,風吹起青年垂落的廣袖袖袍,獵獵飛舞。他長歎一聲:“無上道宗的心法,功法相輔相成。”
“輔助融合,才可歸一。”
“你們修煉錯了,也不知當初是怎麼學的。”
青年語氣平靜,但莫名其妙給人一種威嚴冷肅之感。傅韻等人年紀分明比他大了許多,此刻站在院中卻好似回到了少年時,正在學堂裡學習修煉。他們麵前站著的人是老祖宗和各位師叔祖。
“劍光內斂,卻要暗藏鋒芒。”顧鳴:“返璞歸真並不意味著要收斂殺氣,練劍,練得就是鋒利無邊。”
伴隨著他的話語,長劍輕輕刺出。清風緩緩,柳葉徐徐下落。顧鳴的長劍平靜溫和,連半點波瀾都不曾帶起。遠處天空卻仿佛被劍光劈開,雲層翻滾攪動,蒼穹,仿佛都被撕開了一條口子。
“嗡!”
靈劍興奮到劍身嗡嗡鳴響,驟而從顧鳴手中竄出,飛回全真子身旁。劍柄像是敲打木魚一般,使勁去敲全真子腦袋。
全真子腦海中倒映著剛才的一劍,返璞歸真,所有力量都收斂於劍中,原來如此,原是如此。
這個認知猶如醍醐灌頂,讓全真子靈台清明,周身靈氣飛快湧動起來。
顧鳴刺出這一劍之後,身形微微晃了晃,臉色越發蒼白。
“爹爹,師叔,師伯,你們怎麼都在這裡?”符翎兒因為顧鳴的事情,氣怒之下,去尋全真子。
本想同全真子坦白自己犯下的錯,不曾想,找了大半圈,不光爹爹沒了蹤跡,各堂的師叔,師伯全部不見了。
宗內弟子們還瞧見藥園中靈氣磅礴湧動,隱隱有劍光閃爍。符翎兒有些不安,立刻飛速趕來了。
她將將落地,蒼白著臉的顧鳴唇邊溢出鮮血。豔紅的血珠順著唇邊滾落,濺落在潔白的胸襟上,綻開了一朵朵雪花,格外鮮豔美麗。
符翎兒嚇得心驚膽戰,她惱恨顧鳴。怒火中燒時,甚至想拔劍殺了他。可,這人騙她又幫她。騙她時簡直十惡不赦,將她哄騙的團團轉身心。他怎麼都逃不出他的掌心,似是傻子一般。
然而,他對自己好時,又寵溺到了極致。甚至到如今,修為都停滯不前,很有可能一輩子都隻能是個凡人。百年後,黃土一抔消散於天地間。
符翎兒心情很複雜,複雜的不知曉該如何是好。
心緒翻滾,以至於沒發現師叔師伯們滿臉複雜的異樣和欲言又止。
符翎兒踟躕著,不想過去噓寒問暖,心裡又著實擔憂。顧鳴身子孱弱,突然吐血,不會是舊傷發作了吧?
上回,他靈識外放,借自己的身體修補風仙門大陣。身子到如今都沒好完全,這回又是怎麼回事?
“爹爹!”符翎兒杏眸掃見手持長劍的全真子身上,跑過去抱住他胳膊:“顧鳴隻有煉器期,受傷到如今還沒好完全,您彆欺負他。”
符翎兒小小聲地嗔怪:“傳出去,人家都笑話你,以大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