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SJ襲擊事件就此落下了帷幕,一年級A班的學生們直麵了敵人卻無一人受傷, 很快就成為社會輿論的焦點。
好不容易趕到USJ的職業英雄們清掃了那些還未來得及撤離的烏合之眾, 雖然沒有抓到領頭人,但是警方卻在數條街道之外收押了名為“腦無”的怪物。
歐爾麥特傷上加傷, 相澤消太眼窩、顴骨、鼻梁骨皆有受損, 但受傷最重的還是瞬光千代。
“老師, 小千代還好嗎?”圍在醫務室之外的A班學生們看見治愈女郎走了出來,立刻焦急地圍上前詢問道。
向來和善慈祥的治愈女郎難得陰沉了臉, 她看著一雙雙寫滿了擔憂的眼睛, 卻還是緩緩搖頭道:“情況不太好。校長呢?我有事找他。”
校長出麵坐鎮去安撫那些聞風而來的媒體了,而唯二知曉瞬光千代具體情況的相澤消太已經撲-街躺進了醫務室, 治愈女郎隻能選擇聯係家長。
“這個孩子的登記資料上填的是‘父母雙亡’,監護人則落在啟世領導人的名下,對方目前在國外,想要對方趕過來也不太現實。”
以性感聞名的□□英雄午夜撩了撩鬢邊的發, 有些憂心地道:“怎麼了嗎?那孩子的傷無法治愈嗎?”
“她……”治愈女郎遲疑了一瞬, 卻還是歎了口氣, 說道,“我的個性是通過刺激細胞生長而加速愈合, 但是這個孩子的身體……”
治愈女郎也不知曉應該如何形容, 她示意午夜進入醫務室,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呼吸急促,幾乎讓人擔心她會不會在下一秒就閉過氣去。
午夜凝神望去,卻發現少女慘白的皮膚此時通紅一片, 仿佛有火焰在她的皮下燒灼,以至於她的四肢痙攣顫抖,好似不堪隱痛。
但是與她痛苦的神情產生對比的,卻是她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愈合的傷口,那種仿佛損耗生命力來換取皮囊完好的感覺令午夜一陣頭皮發麻。
“怎、怎麼回事?”午夜整個人都有點慌,本來雄英讓學生受如此重傷就很受指摘,如果學生真的出事,那可就會成為天大的醜聞了。
“我想問清楚這個孩子的身體情況。”治愈女郎歎了口氣,“我並沒有對她使用個性,因為她身體非常虛弱,一旦刺激細胞生長那會直接要了她的命。”
“但是那個孩子在進了醫務室後體溫突然上升,心跳過速,傷口快速地愈合……這是以削減壽命為代價的愈合,她的成長期被縮短了。”
“而在我的感知裡,這個孩子的身體裡儲存著不屬於她的物件,她的雙腿在X光的照射下呈現出塊狀的陰影,有人將某種東西植入了她的雙腿。”
治愈女郎沒有多說什麼,但午夜卻意識到對方話語中的深意——少女的殘疾並非天生的,而是後天人為造成的結果。
“這也太……”午夜想到了啟世,卻也不好多言其他,隻是搖搖頭道,“也不能輕易下決斷,校長既然接受了她進雄英,那定然也是知曉這件事情的因果的。”
“但願如此。”治愈女郎在椅子上坐下,拍了拍床板,“啊,轟,辛苦你了,吃糖嗎?”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午夜猛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屏風後頭居然還坐著一位少年,異色發的少年神情沉靜,右手握著少女的手臂,身上綴滿了冰霜。
“……轟同學?你怎麼在這裡?”
“?”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抬起頭,示意般地晃了晃千代軟綿綿的手,“我在降溫。”
午夜:“……當冰袋嗎?”
轟焦凍認真地點頭,神情嚴肅地扮演著莫得感情的降溫器:“嗯。”
少年臉長得好,隻可惜是個電波係天然呆,一點都沒覺得自己的個性被用於降溫有哪裡不對。
“真是——”反倒是午夜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有的沒的,頓時用力攥緊拳頭,亢奮無比地道,“青春真是太好了!”
轟焦凍:“……?”
轟焦凍一個從小到大都很純潔的小孩自然是無法跟赫赫有名的□□英雄腦回路同步的。
他一路抱著瞬光千代從USJ趕回來,又進了醫務室,是最直觀感受到對方身體狀況變化的人。
坐在病床邊的少年微微垂眸,看著手中握著的屬於另一個人的、冰涼纖細的手,思緒紛亂,內心卻隱隱感到了愧疚。
轟焦凍是一年級A班之中的最強者,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出身自英雄世家的少年有著霓虹國排名第二的職業英雄父親,從小經曆著非人的斯巴達培訓,即便是個性強勢優秀的爆豪勝己,現階段也是不如轟焦凍的。
但是……在麵對腦無之時,他因為太過於相信歐爾麥特的強大而選擇了袖手一旁,隻在少女的背後看著她為了保護所有人而努力的背影。
倒不是說他遵守學生的本分是錯誤的,隻是在當時親眼目睹了她的全力以赴之後,轟焦凍對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產生了動搖。
拒絕使用火焰的個性……但是否有朝一日,他會為了自己的堅持而付出難以想象的慘痛代價呢?
轟焦凍想到自己匆匆趕到大廣場時看見的那一幕,即便是歐爾麥特都沒能阻止腦無,如果不是他趕到及時,瞬光千代大概已經被腦無給撕成兩半了。
他的冰凍個性救下了瞬光千代,但是若是有一天,連冰凍個性都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了呢?
麵對著為了守護而耗儘自己最後一絲氣力的少女,他的堅持與保留顯得太過於可笑了些許。
轟焦凍輕輕握住千代的手,他不肯使用火焰個性不是因為傲慢,也不是因為看不起誰,而是因為那些藏在記憶深處太過令人痛苦的過往。
雖然因為少女的行為而感到震撼,但他依舊難以放下,也難以釋懷。
心結之所以是心結,就在於它的頑固以及難以開解,有許多人勸他看開放下,但若他的心能夠因為他人的三言兩語而妥協,那說明也不過如此罷了。
他因為這個個性失去了多少東西……轟焦凍雙眼微微失焦,神色沉鬱,眉眼隱見傷色,仿佛再次陷入了苦痛的泥沼。
但忽而間,轟焦凍隻覺得心裡一暖,那些沉甸甸擠壓在心口處的情緒在眨眼間煙消雲散,他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眼角的餘光卻瞥見黑色一閃而過。
那抹墨色飛速地竄進千代的袖口,速度之快讓轟焦凍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但那瞬間的光影卻分明是一條蛇的模樣。
轟焦凍心中一凜,他猛然站起身來抓住了千代的手臂,卻沒有摸索到活物。眼角餘光一掃,便發現千代衣領處隱隱有墨色環繞。
轟焦凍幾乎是下意識地拉開少女裝甲戰衣的花邊領口,想要將那條蛇抓出來,但卻勾住了一根繩狀物,拉出來一個琥珀色的墜子。
轟焦凍微愣,因為琥珀石裡凝著的不是昆蟲,而是一朵已經發黃了的、小小的四葉草,四葉草上還有一個被蟲子咬出來的豁口。
有一些沾染著陽光雨露溫暖氣息的回憶洶湧而來,但他還來不及捕捉,身後就突然響起一個有些嚴厲的叱喝:“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