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切,便如同薇拉知曉的那樣,他們一起長大,一起學習,在聖宗死後,一個前往了教廷成為新的聖子,一個則隱姓埋名,偽裝成聖宗的模樣。
可是——
“我放棄了,我放棄了聖光,因為我無法接受這樣的光明,奪走了我的父母,奪走了舅父,最後又奪走了薇拉。”
不顧一切率領著聖騎士軍隊趕到邊城的玖蘭樞,最後得到的隻是裹屍布上燃燒薇拉生命而凝成的魔紋,除此之外,她甚至連屍體都沒能留下。
玖蘭樞最終決定將“艾德裡安”連同薇拉一起埋葬。
他放棄了光明聖宗的崇高地位,冷眼看著腐朽的教堂走向衰敗,在徹底毀滅那一處汙濁之地後,他行屍走肉般地苟活了許久,最終回到了和薇拉一同長大的小鎮上,成為了一方領主,庇佑著領地裡的百姓,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忘記了教廷,卻也忘記了他的庇佑,最終身為吸血鬼的玖蘭樞隻能離開了棲息的地方。
——回到血族的玖蘭樞被新生的血族們奉為“始祖”,隨同殘存的血族們一起流落到了這個陌生的位麵。
然後,早已對生命厭倦的玖蘭樞在唯一的血族好友將心臟投入熔爐,幫助人類煉製克製吸血鬼的武器之時選擇了永遠沉眠,再不複醒。
再然後,千年過去,他爹那一脈的倒黴後裔玖蘭裡土為了得到玖蘭樹裡而獻祭了樹裡和悠的第一個孩子樞,將與他同名同姓的玖蘭樞從沉眠中喚醒。
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害死了一條純潔生命的玖蘭樞當場就把玖蘭李土打成了小餅乾,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再躺平了回去。
因為心底的愧疚,玖蘭樞選擇繼承那個死去孩子的生命,成為了樹裡和悠這對溫柔夫婦的孩子,直到今天。
“原來如此。”薇拉托著下巴,垂眸道,“這沒有什麼無法啟齒的,千年過去,兄長還是那麼溫柔的性子。”
越是溫柔便越是容易被傷害。
在無儘的輪回中,薇拉逐漸明白了這個道理,但生來就和母親一般敏感細膩的玖蘭樞卻至今都無法擺脫這種困局。
薇拉敏銳地察覺到玖蘭樞隱瞞了一些事,但是她並不準備深究,正如她所說的,如果他不想說,她絕不會讓他感到為難。
“但是,我並不覺得兄長已經放棄了聖光,因為不管是活在地獄還是活在天堂,至少你的心都是善良的。”
薇拉伸手抱住了青年,一個不夾雜任何異樣情愫的擁抱,隻有安慰和脈脈的溫情,她抱人的手很穩,雖然瘦弱,卻依舊能撐起蒼穹一片。
“兄長,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我希望你見到我,也是如此。”
望著天邊的明月,薇拉如此說道,她能感覺到青年控製不住的顫抖,耳畔邊拂過他沉重卻不自知的呼吸,還有那落在脖頸上滾燙的水。
自製之人難得的放縱,才最為傷悲。
薇拉用自己過於纖瘦的身體將他擋得嚴嚴實實的,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發現他失態的一麵。
其實,當初最沒有安全感最喜歡肢體接觸的那個人是薇拉,幼年時的她幾乎每天都需要彆人的充電抱抱,但後來在戰場上,患上了觸碰則傷的神經幻痛也是她。
如今,她已經成長到能夠成為彆人的支柱了。
……
薇拉並不知道,玖蘭樞到底隱瞞了什麼。
那個即便重活一世依舊尋找不到生存意義的男人,是在玖蘭樹裡的第二個孩子誕生的那一刻,得到了新生。
正如薇拉一眼就能認出他一樣,他自然也不會認錯她,哪怕屍骨都化為了飛灰,他也能認出她的模樣。
他要守護她,讓她這輩子能像個小公主一般快快樂樂的,沒有憂傷,沒有煩惱——那時候的玖蘭樞抱著酣睡的嬰兒,哭得泣不成聲,仿佛罪人對神的懺悔一樣。
千年前的噩夢,有了可以被彌補的方法。
夾在人類和血族兩個不同的立場中的痛苦,他曾經經曆過,所以他不希望她有著相同的悲傷。
因此在玖蘭樹裡發動那個母親曾經對他使用過的禁術時,玖蘭樞沒有阻止,他親眼看著樹裡封印了薇拉這輩子屬於血族的記憶和能力,將她還原成了白紙。
他帶著她,準備將她送到黑主家,那個體內有著吸血鬼因子的獵人,如果是他,一定能接受變成人類的純血種的。
他牽著她的手走在冰天雪地裡,明明那麼冷,可他卻仿佛得到了救贖一樣,他有些興奮地想,他要創造一個人類和吸血鬼能和平共處的樂園,作為禮物送給她。
這樣,即便有朝一日她發現自己轉世成了血族,也不會因為這一世的身份而感到厭憎以及悲傷。
而那些主戰的純血種,礙事的玖蘭李土,野心勃勃的元老院——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他要完完整整地、將這些腐爛的東西從她的世界中剔除乾淨。
可他唯獨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弄丟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呼,總算把世界觀圓上了。
累。
大概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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