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家訪(二)(2 / 2)

裴勍回望著美人兒笑顏,也略勾了唇角,展露出一抹淺笑。

男人長身玉立,一襲月白色衣袍纖塵不染,恍若神君。身側的女子明眸皓齒,一襲緋色百蝶穿花立領鮫紗長衫,鬢間金釵步搖微微晃動,周身風姿豔絕,恍若神妃。

瞧上去,倒像是一對璧人。

薛橋辰撓了撓頭,不知道自家阿姐從哪裡聽來的這篇古文,他隻知道,自家阿姐一開始養這些多肉的時候,才不是因為它們品格高尚的喻義呢!

原是五六年前,薛亭晚突發奇想,非要親自要養些花花草草,不料薛亭晚乃是沒這方麵的天賦,養什麼死什麼,就連號稱來自大漠,極易栽種的仙人掌都養不活。

小亭晚抱著新養死的杜鵑花、芙蓉花、牡丹花嚎啕大哭,可急壞了寵女如命的惠景候。那廂,餘杭的外祖母聽說自家孫女養花不成,十分挫敗,忙托人從餘杭帶來了十幾株綠植,說是此物品格高潔,及其好養活,叫薛亭晚養來試試。

薛亭晚日日精心照料,十幾株瓦鬆果真青翠如初,頑強生長。這一種,就種了五六年,惠景侯府中,薛橋辰的漱石塢、薛樓月的浮翠塢,都有薛亭晚送過去的瓦鬆。

目之所及,有幾株格外與眾不同——葉片呈半透明狀,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宛若無暇雪蓮。

薛亭晚見裴勍盯著那幾株看了片刻,一一指著那幾株,笑著解釋道,“裴大人好眼光,幾株分彆叫玉露錦、琥珀、裹般若、紫鏡萬象,乃是我栽種的瓦鬆珍品。”

因多肉種植方法簡單,深受人們的喜愛,有種花匠人專門培育珍稀品種,當做花草觀賞。

尋常貴女喜歡牡丹、芙蓉這些寓意富麗堂皇的花卉,她卻獨樹一幟,與眾不同,偏偏喜歡這些沒有香味兒,沒有花瓣的綠植。

她好像處處都和尋常女子不大一樣。

裴勍望著眼前美人兒,毫不吝嗇地稱讚道,“很可愛。”

不知是在讚花草,還是在讚人。

三人正在此處攀談,那廂,丫鬟入畫上前,附在薛亭晚耳畔說了幾句話。

薛亭晚聽了,明豔的小臉兒上櫻唇微彎,隻笑著道了聲“知道了”。

裴勍就站在薛亭晚身旁一步遠的地方,聽到著那丫鬟說道“馬兒、男裝、後門”,俊臉上無甚波瀾,隻伸手輕輕撫動著那株玉露錦晶瑩剔透的葉片。

……

轉眼到了申時一刻,惠景候和宛氏熱情挽留裴勍在府上用晚膳,被裴勍含笑婉拒了。裴勍今日是坐馬車來的,惠景侯府一家人親眼目送著裴勍的馬車緩緩行去,才轉身打道回府。

那廂,隔著馬車車簾,侍衛十九揚聲問道,“主子,可是要直接回府?”

馬車內,俊美無儔的男人正闔目養神,聞言,薄唇微動了動,“掉頭,去惠景侯府後門候著。”

十九一愣,心下頗為不解,可也不感多問,隨即差遣車夫調轉馬車。

……

惠景侯府,後門。

“嘎吱——”

兩扇紅木朱漆大門緩緩打開,從中探身溜出來一位俊秀小郎君。

隻見“他”銀冠束發,麵如朗月,一席月白色暗紋錦袍,襯的身形削薄,窄腰一束,可謂是玉樹臨風。

這位小郎君正是薛亭晚。

原是薛亭晚在家裡躺了幾天,眼看著自己的胳膊腿兒已經好利索了,宛氏和惠景候卻還是不允許她隨意外出走動。

薛亭晚性子一慣跳脫,在家中憋悶了數日,此時又怎麼會坐得住!

今日,前腳送走了裴勍,薛亭晚後腳就換上了一身早就準備好的男裝,從丫鬟入畫手中牽過高頭駿馬,準備從後門悄悄溜出去,好生縱馬玩樂一番,順便去煥容齋和添香齋這兩個鋪子裡看看。

隻見薛亭晚拉著韁繩,小心翼翼地從門後牽出一匹駿馬,然後輕輕合上兩扇紅木朱漆的大門,隻是,薛亭晚一個回身,竟是冷不丁瞄見不遠處柳樹下停著一輛馬車。

這馬車十分眼熟,薛亭晚狐疑地看了兩眼,竟是呆愣在了當場。

隻見那馬車簾子從內被人撩開,露出裴勍那張的惑人心神的出塵玉麵,男人雙目如潭,正閒閒盯著她,聲音清潤低沉,“——上來。”

裴勍怎麼在這兒!?

薛亭晚一個激靈,乾笑了兩聲,後退了一步,忙道,“不用了,裴大人,我騎馬就好。”

——腳踝處的傷才好了幾天,便偷偷騎馬,這腿還想不想要了?

“既然永嘉縣主不上車,”

裴勍臉上沒什麼表情,挑了挑眉道,“十九,還不進去和惠景侯爺秉明‘永嘉縣主腿傷未愈,便私自騎馬’的事。”

薛亭晚一聽,登時慌了,忙鬆了手中韁繩,“彆彆彆!裴大人,萬事好商量!我上馬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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