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 裴勍平日裡謙謙君子之名在外, 不僅潔身自好, 孤傲出塵,行事為人上更是恪守禮數,幾乎被大齊所有文人奉為楷模典範,如今兩人獨處, 在她跟前怎麼轉了性子, 成了這般沒正經的模樣!?
美人兒望著高大的男人,美目裡滿是幽怨。
“方才叫我什麼?嗯?”裴勍攬著她的細腰, 望著她水潤的櫻唇, 心中七情六欲都湧了上來, 想做的多了去了,終究是顧忌著禮法, 才不敢把她逗弄的太過分。
兩人如今的關係,叫裴大人顯得太過疏離,叫上師更顯得不合適,薛亭晚還真沒想好該怎麼稱呼裴勍, 故而剛才滿口“你”“我”的, 聽男人這麼一問, 當即嘟了粉唇,糯糯道,“那你倒是說說呀, 我該叫你什麼?”
裴勍揉了揉掌中那抹纖腰, 溫聲道, “我有個表字,叫淳之。阿晚,叫我淳郎。”
薛亭晚乃是第一次聽說裴勍還有個表字,略一想,便猜到這個表字定是隻有親近的人才知曉,思及此,一張嬌俏小臉兒更是滿麵潮紅,愈發不好意思再提叫男人等到明年的話。
正兩相為難之際,卻聽男人開了口,“若要等到明年女學結束再提嫁娶之事,也不是不行。”
惠景候和宛氏乃是出了名的寵女兒,薛亭晚又是獻慶帝、皇太後身前的開心果,若是叫他們覺得裴勍欺負了薛亭晚,那裴勍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裴勍倒是不怕被責怪,隻是一想到會影響薛亭晚的閨譽,便不得不謹慎行事了。
他眸中有笑意一閃而過,伸手握了美人兒的柔夷,隔著錦袍貼在心口處,“隻是,往後這七個月裡,阿晚不能再躲著我。我想叫阿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這裡的一顆真心。日後,阿晚才好安安心心的嫁給我。”
再世為人,她害怕再次被背叛,害怕再次看錯人,不知不覺,麵對感情的時候,她變得謹小慎微,畏縮不前。
而他卻什麼都為她考慮到了,從不強求,從不為難,設身處地,將心比心。
薛亭晚心中一暖,踮起腳尖,玉臂攬上了男人肩頭,她埋在他懷中,聲音綿軟似蜜,“我答應你呀,淳郎。”
……
致爽殿中,滿堂君臣推杯換盞,宴飲正酣。
一名丫鬟自偏門躡手躡腳地溜進殿,垂首行到史清婉的坐席旁,附耳道,“史小姐,我家小姐請您過去一趟。”
史清婉認出來人是許飛瓊的貼身丫鬟,不情願地皺眉道,“何事?”
上回,史清婉給薛亭晚的煥容齋脂粉中下麝香的事兒,許飛瓊沒少在一旁扇陰風點鬼火,可等到東窗事發後,許飛瓊擺出一副無辜的安生模樣,倒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史清婉呢?被史太傅重重處罰了一頓,不僅罰跪了祠堂,還關了一個月的禁閉,故而,史清婉每每回想起這事兒,都對許飛瓊懷著一腔怨氣。
那丫鬟往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史小姐這可難住婢子了!婢子隻知道,此事與裴勍裴大人有關。我家小姐特意吩咐了,除非親眼見到史小姐,否則不可透露分毫。”
一聽此事和裴勍有關,史清婉黯淡的眸子突然一亮。
上回瓊林宴上,有文官提議史清婉和裴勍合做一首詩詞,言語之間有撮合之意,沒想到,卻被裴勍一番冷言冷語給懟了回去,絲毫不顧及史太傅和獻慶帝的麵子。
被心上人當著眾人的麵兒下了麵子,史清婉在席上傷心低泣不止,回到史府中,更是把自己鎖在房中整整三天,悲痛欲絕,滴水未進,整個人活脫脫消瘦了一圈。
隻見史清婉穿著一身梨花白蘇繡的裙衫,麵色微黃,形銷骨立,清麗寡淡的眉眼隱約可見愁雲。
時至今日,縱使萬念俱灰,她終究還是放不下他。
史清婉略一沉吟,終是起身道,“本小姐這便隨你過去。”
致爽殿外,百花洲上,涼亭中,
許飛瓊見史清婉遠遠行來,忙笑著起身相迎,“史姐姐可算來了!”
史清婉揮袖落座,從石桌上執起一杯清茶,冷冷道,“說罷,你巴巴地叫我來,又想故作什麼玄虛?”
許飛瓊心中冷笑,麵上笑意不減,“方才我想著出席透透氣,沒成想,前腳踏上百花洲,竟是一不留神撞破了一件大事!此事說是驚天秘聞也不為過,況且還與裴勍裴大人有關,我想著史姐姐應該想了解一二的,故而,特意派丫鬟請史姐姐到此處詳談。”
史清婉聞言,心中的好奇成功被挑了起來,“究竟是何事?”
“史姐姐定是猜不到,我方才見到了什麼——”
許飛瓊一瞬不瞬地盯著史清婉,不放過她麵上的任何一個表情,“我竟是見到永嘉縣主走到此處,被裴大人的貼身侍衛攔下了,兩人攀談了幾句,隨後,那侍衛又引著永嘉縣主去了夢隱湖畔。”
許飛瓊掩唇輕笑,“入席之前,我無意間聽見宮人們議論,說是今日裴勍裴大人要在夢隱湖中泛舟,特派了裴國公府的親衛封了湖畔上的船隻,隻留下一艘朱漆畫舫……我還納悶兒,一向不苟言笑的裴大人怎麼突然有了遊山玩水的情趣,原來竟是是為了討永嘉縣主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