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風萬客樓。
薛橋辰進了酒樓大門兒,徑直拉著身後的同窗蘇鼎往一樓落座,一拍桌子道,“小二,把咱們酒樓最難吃的菜每樣都上一道!”
蘇鼎聽了這話,委實被嚇得不輕,瞠目結舌道,“薛兄!不用這麼記仇吧!?”
上回,薛橋辰無意間窺到薛亭晚和裴勍的地下戀情,魂不守舍地反應了半天,欣喜若狂地拉著蘇鼎炫耀“裴勍馬上就要成為自己的姐夫了”,不料卻被蘇鼎徹頭徹尾地懷疑了一通。
薛橋辰被他懷疑的無地自容,心中攥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當即和蘇鼎立下賭局,倘若裴勍和薛亭晚的親事成真,蘇鼎便要悉數吃下薛橋辰點的菜色。如今,裴勍求娶他阿姐薛亭晚的消息已經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薛橋辰贏了當日的賭局,自然要來好好地耀武揚威一番。
隻見薛橋辰搖開一柄海棠花鳥折扇,悠哉地晃了兩晃,“可巧!我就是這麼個‘睚眥必報’的人!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蘇兄,願賭服輸,你且領罰罷!”
兩人說話的功夫,小二已經手腳麻利地上了菜,隻見桌上擺了一道涼拌魚腥草,一道涼拌香菜,另有一道蓋著蓋子的方碗。
蘇鼎望著桌上足以要人性命的三道菜,歎了句“自作孽不可活”,艱難拿起筷子,夾了一筷頭魚腥草入口,咀嚼了兩下,麵容都扭曲了起來。
蘇鼎勉強下壓喉頭的反酸,又夾了一筷子香菜下肚,胃裡又是一陣抽搐,他被香菜味兒熏得慌不擇路,掀了那方碗的蓋子,想夾起碗中的黃色果肉壓一壓嘴中的怪味兒,不料還沒入口,就差點吐了出來。
那方碗的蓋子一掀開,露出碗中黃色的軟綿綿的果肉,一陣奇異的味道熏天衝鼻,直叫四周的食客紛紛回首,紛紛捏著鼻子詢問,“什麼菜啊這麼臭!”
薛橋辰見狀,笑的前仰後合,趴在桌上直不起腰來。
小二見食客們議論紛紛,忙不迭解釋道,“諸位稍安勿躁,此乃南國的一種水果,名為“流連”,此物雖然聞著臭,吃著卻香——乃是本酒樓下個月要推出的新果子,今日先請這位郎君試吃一番。”
諸位食客捂著口鼻,聽了這番安撫,知道這怪異的味道不是什麼毒物毒瘴,才放心地扭頭繼續吃飯談天。
那廂,蘇鼎還在和桌上的三碟子菜色搏鬥,小二見狀,湊過來壓低聲音道,“世子,若是蘇公子真吃不下,還是叫他吐出來吧——若是叫彆的客人看見他這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酒樓的飯菜有毒呢!”
薛橋辰隻是和蘇鼎開個玩笑,眼下作弄夠了他,“唰”地一聲收了手中折扇,衝他遞過去一方手帕,笑的春風得意,“今日本世子家門有喜,蘇兄,便放你一馬,也叫你沾沾喜氣!不必言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