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黃連清心(1 / 2)

勇毅王府。

“王妃娘娘, 昨晚婢子依著您的吩咐, 送了一碗下了藏紅花的湯水到柳側妃的房中, 此計本來水到渠成, 不料, 柳側妃養的狸貓竟是將湯水打翻在地,婢子本想再送一碗過去, 可柳側妃直嚷嚷著頭暈的厲害, 叫丫鬟婆子們服侍著沐浴就寢了......”

昨晚薛樓月突然得知側妃柳氏懷有身孕,本想趁著懷敬還不知道柳氏有孕的消息, 搶先一步除去柳氏腹中之子,不料那晚下了藏紅花的毒湯竟是被柳氏豢養的狸貓打翻在地。毒計不成,柳氏僥幸逃過一劫。

那懷敬耽於女色,膝下卻並沒有一個子嗣,等晚上宮宴散儘, 懷敬和薛樓月一同回了勇毅王府,知道了側妃有孕的消息,自然是大喜過望,連夜召了太醫入府複診, 又聽太醫說柳氏腹中胎兒有男相, 更是喜不自勝,當即撥了一隊護衛和丫鬟婆子到側妃柳氏房中伺候,顯然是無比重視她腹中的孩子。

“哐啷——”

薛樓月將手中茶盞狠狠砸了出去, 潑了地上的婢女一身一臉的茶水, “蠢貨!昨晚我和夫君在禁廷赴宴, 王府中無人坐鎮,除去柳如煙那個賤人腹中的孩子,豈不是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這樣都能失手!我看你是不想要這條賤命了!”

薛樓月嫁入勇毅侯府的日子本就不好過,若是側妃柳氏先行誕下王府長子,日後她這個王妃的地位豈非岌岌可危?

薛樓月一想到那賤人腹中的男胎,心中嫉恨不已,整個人氣的直發抖,就連手上被碎瓷片劃了個血口子也不曾發覺。

那婢女瑟瑟發抖,麵無血色,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磕頭,“王妃饒命,王妃息怒!”

“嚎什麼嚎!”

薛樓月厲聲嗬斥一聲,神色極為焦慮不耐——如今老王爺纏綿病榻,那賤人的身孕壞的恰逢其時,懷敬一心想著用側妃柳氏腹中男胎為老王爺的病衝喜,自然派人把那賤人護著嚴嚴實實。

昨日下藏紅花的計謀不成,已然錯過了除去柳氏腹中之子的最佳時機。往後若想在勇毅王府中再次對柳氏下手,隻怕是火中取粟,鋌而走險。

見薛樓月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一旁的婆子上前道,“既然眼下小王爺護著那賤人柳氏,王妃在王府中再次動手實乃下下之策。老奴有一計——再過些日子,皇上和塔爾特部在塞上額迭木草原會晤,依著往年慣例,屆時,大齊的顯貴之家都要去塞上秋遊玩樂,那賤人懷著身孕,小王爺定不放心留她一人在王府中,定會攜她一同前去。”

那婆子笑的目露精光,“到時候,塞上人多眼雜,王妃略使雕蟲小技,借刀殺人,不用臟了自己的手,便能除去此等心頭大患!”

薛樓月心中思忖片刻,也覺得此計妙絕,冷笑著點了頭道,“便依著媽媽說的行事。隻是,昨夜下藏紅花的事情失了手,本王妃深感不安。思來想去,也隻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說罷,薛樓月看了眼地上跪著的婢女,衝一旁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那婆子會意,當即拿了塊白布上前,把婢女的嘴塞得嚴嚴實實。然後叫了兩個小廝把人五花大綁的抬了下去。

......

塔爾特部落位於大齊北部,從先帝在位的時候,便和大齊建立了友好邦交,兩國子民安居樂業,睦鄰友好,到如今已經有五十年之久。

自獻慶帝即位起,曾多次和塔爾特部落首領布汗在大齊塞北的額迭木草原會晤。塔爾特部落和高蘭國、大齊互為鄰國,自打今年春天高蘭國被大齊殲滅,塔爾特部目睹鄰國收為大齊疆域,深感唇亡齒寒,多有不安。

大齊兼並高蘭國後,三軍也需要休養生息,在此關頭並不想和塔爾特部落再起衝突,故而這次塞上會晤,獻慶帝的首要目的便是給塔爾特部吃一顆強心劑,進一步穩固兩國邦交。

大齊疆域廣闊,山川河海,草原戈壁,皆一應俱全。每逢夏末秋初,塞上風光極美,額迭木草原水草豐美,風光綺麗,乃是遊玩賞秋之佳地。以往每逢大齊和塔爾特部落在塞北額迭木草原會晤,大齊的王公大臣們悉數伴著禦駕前往,今年也不例外。

夏末秋初,暑氣將儘未儘,秋風欲起未起。

裴國公府裡的一塘夏荷芳花未歇,薛亭晚特意選了幾株瑩潤飽滿的荷花,吩咐了婆子們把荷花移植到黑漆描金的水缸之中,擺在正房的院落裡,倒是彆有意趣。

“秉主母,去塞北的行裝已經收拾好了,這是妝奩箱籠的清單,奴才們已經核對了兩遍,還請主母過目。”

正房裡,薛亭晚坐在上首的紅木勾蓮描金椅上,纖細的玉手扶著左臉頰,遠山眉微皺,聽著婆子的回稟,微微點了下頭。

薛亭晚上次去額迭木草原,還是五年之前,當時她不過十歲出頭,光記著塞北的羊肉鮮美,牛肉滑嫩,奶茶甘醇,至於那些令人心曠神怡的塞外風景,早已在記憶裡模糊不清了。

故而這次去額迭木草原,薛亭晚心中激動非常,自打獻慶帝禦口定下了去塞北的日期,便提前半個月開始整頓行裝。她新製了幾件塞北風情的衣裙和騎裝,早早叫丫鬟婆子們收拾好了妝奩箱籠。

眼下離出發去塞北還有幾日的時間,餘媽媽上前接了清單,略略瀏覽了一遍,見沒有遺漏什麼,方跟著那婆子下去,將收拾好的妝奩箱籠先鎖入庫房。

餘媽媽剛走,大丫鬟侍書便端著一隻紅漆木托盤入內,從托盤上端下來一盞雕花水晶湯盞,“小姐,該用黃連清心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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