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的演技雖好,阿蠻卻更加堅定了:“鹽駿捷,是不是你!”
她一鞭子掃了過去,“景一白”迅速的閃開,他盯著阿蠻,沒言語。
阿蠻嗬嗬冷笑,這笑容竟然與鹽駿捷有幾分相似,她果斷的動手,毫不猶豫。二人纏鬥起來,不相上下。打了許久,阿蠻與假的景一白各退一步。
他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景一白的外形褪去,他終於變成了那個原本的他。
大越力王世子,鹽駿捷。
隻不過,他此時一身現代人的衣衫,已經看不到一絲穿越的氣息。
阿蠻想,他們堂兄妹,跨越千年,竟然又在這裡相遇了。
想一想,竟然有幾分唏噓。
不過更多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其實說起來,二人是都有些恍惚的!
短暫的恍惚之後,阿蠻很快的打起精神,盯住了鹽駿捷。
鹽駿捷看著她,說:“你長這麼大了。”
他離開大越的那年,她才七歲,而現在,倒是一個大姑娘了。
阿蠻:“堂哥你變化倒是不大,隻不過,看起來老謀深算不像好人。”
鹽駿捷死的時候,才二十來歲,阿蠻對他的印象就是一個翩翩公子少年郎。現在看來,麵容當真沒有太大的變化。修道之人,特彆是高手,麵容一般都不會有很大變化。
可是雖然麵容沒有變化,一個人的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
他的眼神,陰鬱中布滿了殺意。
鹽駿捷嗬嗬的笑了一聲,他說:“老謀深算麼?我看我再老謀神算,也沒有蒙騙過你!”
鹽駿捷覺得,自己剛才的圈套天衣無縫,一環扣著一環,每一個,都足以讓她設下心房,可是,還是被她識穿了。
“你一點也不像你那庸庸無為的父皇。”頓一下,又說:“當年上一任國師為你批命,說你是皇室之中最有慧根,最適合修煉的人,當時我還留意了你很久,甚至你去了天師學院,我都有觀察你!那時看你,我就在想,老國師也不過如此。所以對他的話,我相當不以為然。因為,真的不準。倒是沒想到,是我看走了眼。”
阿蠻:“你們沆瀣一氣,都不是好人。”
鹽駿捷嗤笑出聲:“好人?什麼是好人,什麼又是壞人?我是壞人,你父皇就是好人嗎?當年該是我父王登基的。但是你父皇這個卑鄙小人修改詔書,假傳聖旨,占據皇位。我不過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憑什麼,憑什麼你們就可以一帆風順做皇子皇女,而我隻能做一個王爺的兒子?這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明明就是你們的錯,你們卻要勾結景一白那狗賊引我入局,想要讓我魂飛魄散。你們的主意打的可真好。可是,老天爺都看不過眼,沒有給你們這個機會。我沒有死,你來到了這裡!當年就是你們欠我的,現在你又處處來壞我的好事。鹽靈淨,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麼?”
這番話,阿蠻卻是不信的。
她揚了揚下巴,說:“我知道你在動搖我,但是我不會上當的!我父皇根本不可能修改詔書假傳聖旨,每一任冊封新帝的聖旨,都是上一任皇帝以血封印在天師許願的寶塔之上。我父皇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
鹽駿捷神色一凜,扭曲的笑:“你倒是很懂。我當年,就該斬草除根先殺了你!”
他那個時候太過自負,根本不相信老國師的批命,而當年的鹽靈淨也實在是並沒有表現的很有慧根,正是因此,才讓他大意了。現在看來。這小姑娘就是一個滑不留手的心機鬼。
“你自己就是想要篡位,想要滔天的權勢,想要榮華富貴,何必給自己加注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說的這些,我是一分都不相信的!”阿蠻謹慎的盯著他,說:“而且,你就算是來到這裡,也不是一個好人,你利用自己的能力興風作浪害人。隻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你這種人,就該早死早超生。”
“嗬!”鹽駿捷睨她:“你倒是冠冕堂皇的,今日鹿死誰手,還不知道!”
他陰森的笑了笑:“你以為,你還有景一白這個幫手嗎?他現在恐怕也分身乏術!”
阿蠻:“就算沒有他,我一樣可以對付你!”
這樣大言不慚,引得鹽駿捷笑了出來。
他深深的看著阿蠻,說:“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幾分本事!”
他一下子就祭出了大殺器,一張血符,不過阿蠻倒是不怕,她很快的動作,瞬間將血符抽成灰燼。
鹽駿捷眼睛猩紅,他緊緊的盯著阿蠻手中的皮鞭,說:“老天爺真的很不公平!這東西,該是我的。”
阿蠻覺得,她這個堂兄真是忒不要臉了。看到什麼好東西都說是自己的!
這種人,還真是就沒有滿足的時候,貪得無厭。
她說:“什麼都該是你的,皇位該是你的,法器該是你的,你下一刻要說什麼?還有什麼是你的?我拜托你要點臉好嗎?”
鹽駿捷陰森:“你也不用得意,更不用逞什麼口舌之快。今日我就讓你知道,就算是先擁有了一切,我也可以都拿回來!”
他一個健步,騰空躍起,阿蠻迅速旋身。
她手中的鞭子與他的纏繞在一起,不得不說,他們果然是一家人,連趁手的武器,都十分相似。
隻不過,相較於阿蠻這條皮鞭,鹽駿捷的那隻顯然很不夠看了。縱然它好似也是無敵的,但是贗品碰到了真品,總是一下子就露了怯。
不過是兩三下的功夫,就皮開肉綻。
阿蠻與鹽駿捷,可以說是不相上下。
其實阿蠻也沒想到自己可以和堂兄鹽駿捷不相上下,畢竟,他修煉的年限比自己長多了。
可是又一轉念,阿蠻心中了然,就算是修煉的年限長也是沒有用的,因為這裡本身就並沒有很深的靈氣。而她的堂兄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不做善事,隻做惡事,精進必然緩慢。
就算是通過一些歪門邪道可以精進一些,可是歪門邪道,終究也是歪門邪道。
兩人你來我往,竟然睡都占不到什麼便宜。
就在二人纏鬥間,突然就響起了一陣雷聲,鹽駿捷臉色一變,怒道:“這般沒用的東西!”他們竟然沒有拖住景一白。
果然,隨著一聲雷響起,接二連三,如同暴雨天一般,雷聲轟鳴。
鹽駿捷眼色一轉,虛晃一招,不待阿蠻再次進攻,迅速的消失在了房間內。
他與阿蠻已然是平手,如若阿蠻多了幫手,那麼他勢必會輸,鹽駿捷是絕對不會給他們機會乾掉自己的。他迅速的閃人,為的是從長計議。
原本沒將這個小丫頭放在眼裡,倒是沒想到被鷹啄了眼,有些大意了。
下一次,他定然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鹽駿捷很快的消失,而他一消失,整個房間就再次扭曲的不成樣子,幾乎是很快的功夫,麵前的一切幻象都崩塌了。
阿蠻重新站在客廳裡,這個客廳,與她開始所經曆的一模一樣,沒有廢墟,沒有狼藉,就是正常的,客廳。
阿蠻手指碰觸牆壁,也是實實在在的牆壁。
她放下心來,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皇宮是第一個幻境。
一片狼藉的景家客廳是第二個幻境。
一環套著一環,她堂哥雖然法術不太行,但是在做壞事兒這件事兒上,還是相當的有天分的。這麼毒辣的點子,都能想到出來。
阿蠻抱膝坐下,剛一坐好,就看景一白進門。
他似乎趕路很急,頭發有些微微的淩亂,眼神更是深不見底。
阿蠻回頭:“景哥哥?”
景一白:“鹽駿捷來過了?”
阿蠻笑嘻嘻的點頭,她上前靠近景一白,突然就伸手點向他的額頭,景一白一個閃身,以極快的速度將阿蠻扭住,不過雖然如此,二人動作卻有些曖昧,他幾乎是從身後擁住她。
他低聲:“他假扮我?”
景一白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
阿蠻點頭。
景一白放開阿蠻,擁著她來到沙發坐下,他輕輕的拂了拂她的長發,低聲:“是我不好,沒有第一時間趕過來。”
阿蠻笑了出來:“沒事兒的,你看,我不是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嗎?”
景一白細細檢查阿蠻,發覺她手指頭又破了,除此之外,倒是沒有什麼旁的傷口。不過隻這樣,也足夠他心疼了。
“明日給你煲個豬血湯補一補。”
阿蠻咦了一聲,說:“那玩意不好喝吧?”
景一白:“不許反抗。”
阿蠻:“………………我確認,你是真的無疑了!”
隻有真的,才這麼神神道道的。
景一白笑了出來,他輕輕的摩挲了一下阿蠻的臉蛋兒,問:“你怎麼發覺,他不是我?”
說起這個,阿蠻簡直要挺胸了!
她得意的笑:“我聰明啊!我知道,真正的景哥哥不是那個樣子的,也不會那個口吻說話。”
但凡環境,就像是一個大型的夢,鹽駿捷造了這個夢,這個夢裡的人,就是他想象中的那個人。
“他以為自己做的很天衣無縫嗎?才不是呢!他覺得總管該對我這個久居在外的小公主冷言冷語,可是根本不是;他以為母後是一個溫柔的菟絲花一樣的女人,可也不是。我的母後是絕對不會在外人麵橋掉一滴眼淚的,即便是她多麼的難受,也不會的。我母後是最堅強果敢的,就連父皇也比不上;他以為你是國師,我就會尊敬你!可是,其實也不是的……不管什麼時候,景哥哥看我的眼神都滿是愛意。他可不會!你看,他這麼多破綻,還想跟誰玩呢?”
景一白笑:“那是因為他想不到,我與你有一腿。”
阿蠻咯咯的笑了出來,點頭:“我們不止有一腿,我們有很多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