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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笑佳人 笑佳人 7480 字 8個月前

提到九泉之下, 就有點咒徐老太太早死的味道了,顧懷修肯定沒那意思,架不住徐老太太年紀到了,最聽不得此類字眼!

眼看徐老太太要炸毛,陸鐸及時跳了起來, 小心翼翼地道:“您彆動怒, 我舅舅說話難聽,但他是在向您保證,隻要您答應舅舅與清溪小姐的婚事, 將來生了孩子,彆說一個,全部都姓徐我舅舅都沒意見。”

此言一出,林晚音、清溪同時看向顧懷修, 徐老太太氣到發紫的臉也慢慢恢複原來的顏色,狐疑地盯著顧懷修。

“舅舅, 你說句話啊。”陸鐸催道。

顧懷修這才將視線從腕表上移開, 看著斜對麵的女孩道:“我的孩子,無論男女, 都隨母姓。”

他人冷, 聲音冷, 仿佛這個世上,沒什麼值得他熱起來。

清溪濕了眼眶, 不是感動,而是很心疼。無論陸姨太太落入賊窩是不是顧老太太害的, 顧懷修小時候都遇到了對一個孩子來說最殘忍的事,所以他恨顧老太太,也很沒能保護好他們母子的顧老爺子,恨到不要子女繼承顧姓。

“祖母……“

“你閉嘴。”

徐老太太打斷孫女可能出口的求情,犀利的眼睛挑剔地盯著顧懷修:“你孑身一人,不怕流言蜚語,我們徐家乃秀城有頭有臉的大戶,做不出讓女兒前後許給親叔侄的事,就算你不認顧家,你們的血緣關係都是板上釘釘,否認不了。”

她的臉色依然很臭,但這麼說,其實就是給出了商量的餘地。

陸鐸突然明白舅舅為何要那麼強硬了,對付徐老太太這樣的厲害角色,如果本來就不受待見,那講禮也隻有白白挨罵的份,不如先硬碰硬,叫徐老太太知道厲害,再暗中拋出誘餌,引徐老太太先讓步,彆一直擺架子。

“兩年之內,顧家會從杭城消失,屆時清溪之前的婚約將無關緊要。”顧懷修看著徐老太太道。

徐老太太冷笑:“說的容易,我憑什麼信你?是,你有錢,但想將顧世欽一家逐出杭城,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

顧懷修無法強行讓徐老太太相信,同樣退了一步:“兩年之後,如果我做到,您便答應?”

徐老太太看了眼大孫女,如果顧懷修能扳倒顧世欽,那就說明兩年後顧懷修在杭城的地位比顧世欽還高,真若如此,一個有錢有勢又願意讓所有子女都姓徐的孫女婿,她為何要反對?顧懷修心狠手辣?站在對立麵她當然不想招惹這樣的人,可如果成了一家人,顧懷修越狠,她們娘幾個就越安全,有顧懷修撐腰,玉溪、雲溪的婚事也不用她費心結交名流了。

但,顧懷修一日沒成功,這些便都是空想。

“真到了那日,三爺依然想娶清溪,那是清溪的福氣,我個老太婆絕不反對。”徐老太太小小地捧了顧懷修一次,然而語氣陡然一變,肅容道:“可也請三爺體諒我老太婆的愛女之心,姑娘家的聲譽不容兒戲,在三爺如願以償之前,請您與清溪保持距離,您報您的仇,清溪老老實實學她的廚,私下不得再有任何接觸。”

清溪咬唇,祖母的意思是,要她兩年不與顧懷修說話、見麵?

剛墜入戀情的年輕女孩,連一周隻有兩小時可以約會都覺得少呢,兩年……

清溪偷偷觀察顧懷修。

顧懷修還沒傻到在徐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與清溪眉目傳情,特彆是談話已經到了關鍵時刻,麵對徐老太太的條件,顧懷修點頭表示接受,但他也有要求:“我尊重老太太的決定,也希望老太太保證,兩年內,不為清溪說媒。”

兩年後清溪十八歲,說親不算晚,徐老太太想了想,答應了,一偏頭瞧見孫女舍不得男人的傻模樣,徐老太太胸口一悶,補充道:“今日起,我會讓人盯著清溪,若三爺出爾反爾,背著我去見清溪,那就彆怪老太婆也毀約,另為清溪物色丈夫人選。”

顧懷修起身道:“您放心,懷修言出必行。”

談判這麼久,這是他第一次對徐老太太表現出晚輩該有的樣子。

徐老太太當然不會輕易相信,擺擺手,叫舅甥倆離開,禮物也退了,拒不肯收。

顧懷修沒有勉強,徑直領著陸鐸告辭。

他背影瀟灑,清溪梗得慌,徐老太太留她她也不應,氣鼓鼓回了自己房間。

孫女又傻又固執,徐老太太隻好叫兒媳婦將她的意思轉達給孫女。

“清溪,你祖母是為了你好,他背景太複雜,關係你一輩子的大事,咱們多等兩年也值得。”林晚音挽著女兒的小手道,這次她真的站在婆母那邊。

清溪明白,她就是……

“舍不得他?”林晚音笑著戳破了女兒的心思。

“娘……”清溪羞惱地撲到母親懷裡。

林晚音抱住女兒,輕輕地拍著,許久才安慰道“兩年而已,你就當他出國了,趁他不在,清溪安心練好廚藝,徐家菜譜上那麼多菜,你這會兒剛開始練刀法,就算祖母允許你們見麵,難道你還要天天去找他?不振興徐慶堂了?”

普通家的閨秀可以隻想情情.愛愛,她的清溪是有大抱負的。

清溪頓時如醍醐灌頂。

平心而論,如果有人告訴她,她隻能從顧懷修與徐慶堂裡挑一個,清溪現在選的一定是徐慶堂,隻因剛剛戀愛就被迫要分開,清溪才一時難以接受罷了。

“娘,我懂了,明天就好好做菜。”清溪抬起頭,目光堅定地道。

接下來,清溪安心經營麵館順便練刀,而顧懷修果然也沒有來找她。

月初的時候,清溪從報紙上看到了顧懷修的消息,他的“東盛紡織廠”剪彩開張了,報紙上刊登了兩台從國外運過來的新型印染機照片,這些專業的東西清溪不懂,但她注意到幾句話,東盛紡織廠的印染工頭喬師傅,十年前曾經在顧家紡織廠當過工頭。

清溪叫來小蘭,問小蘭知道喬師傅不。

小蘭神色複雜,回憶道:“顧老太太的娘家侄子羅師傅也是學印染的,學成後就去顧家的紡織廠做事了,一路升到了副工頭。然後吧,有一年喬師傅母親死了,得回老家給母親發喪,喬師傅離開不久,羅師傅就配出了一種新顏色,賣的特彆好,結果喬師傅一回來,咬定那顏色是他無數次嘗試才配出來的,稱羅師傅偷他的秘方,羅師傅不承認,老爺試圖勸和,喬師傅一氣之下不乾了。”

清溪歎息,羅師傅是顧家的親戚,顧家幫親不幫理,難怪喬師傅要辭工。不過,如果那顏色真是喬師傅配出來的,就說明他這個人很厲害,當然,顧懷修能把隱退多年的老師傅請回來,也是挺有本事的。

“小姐又想三爺了。”小蘭笑嘻嘻地道。

清溪臉一紅,嗔她一眼,去廚房待著了。

顧家老宅,顧老太太、顧世欽等人也看到了這份報紙。

顧世欽眉頭深鎖,喬師傅在他心裡的地位,是十個親表哥也比不上的,當年他要表哥向喬師傅道歉,表哥就是不認,他要辭退表哥,母親便尋死覓活威脅他。顧世欽無奈,希望用金錢補償喬師傅,卻不想喬師傅太過剛硬,負氣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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