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上, 顧懷修與清溪是當之無愧的主角,賓客們過來道喜,顧懷修一一為清溪引見。
今日來的全是大富大貴之人,也來了不少夫人太太, 徐老太太笑吟吟地與眾人寒暄。
老太太有老太太們的圈子,年輕太太有年輕太太的圈子,慢慢地, 林晚音就與婆婆離得遠了。婆婆不用她擔心, 林晚音一邊與女客們應酬,一邊留意兩個年幼的女兒, 尤其是雲溪, 雖然有丫鬟看著, 但在這座三麵臨湖的水榭上, 林晚音怕小丫頭貪玩落水。
“林老師。”
身後突然響起熟悉的甜濡女聲, 林晚音心裡一驚, 回頭, 就見曾經的女學生韓瑩站在兩步外, 韓瑩身邊, 是, 韓戎。
男人身穿黑色禮服,修長挺拔, 離得近了, 他眸中快遞過來的濃情越發灼.熱,林晚音隻瞥見男人的五官輪廓, 便慌亂地收回視線。她很慌,也很怕,下意識地在人群裡尋找婆婆的身影,生怕被婆婆發現。
“林老師,好久不見。”韓戎貪婪地盯著女人白皙的臉龐,語氣還算自然。
附近的賓客都知道林晚音給韓瑩當過家教,現在韓戎帶著女兒過來打招呼,很正常。
賓客們禮貌地轉移目光。
“爹,我去找雲溪玩。”韓瑩機靈地跑了,給父親創造單獨與老師說話的機會。
女孩一走,林晚音立即也要走。
“我是醉了,但我知道那天不是夢。”韓戎不著痕跡地擋住她,聲音刻意壓低了,但短短一句話裡蘊含的強烈思念與渴望,撲麵而來。林晚音不想聽,不想回憶那個衝動的上午,她佯裝正常交談般朝韓戎點點頭,隨即快速逃離。
韓戎沒有回頭,他望著遠處的湖水,狠狠攥緊了手中的玻璃酒杯。
徐老太太望過來的時候,林晚音已經離開韓戎一段距離了,老太太眯眯眼睛,麵露猜疑。
下午兩點多,訂婚宴結束,清溪隨家人一起回了老柳巷。
清溪是最累的,直接回房去換衣服了,徐老太太幾次看向兒媳婦,念在兒媳婦辭退韓家的差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家門,她才把心裡的猜疑壓了下去,沒有盤問。林晚音察覺了婆婆的審視,那目光像座山壓在她身上,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間,林晚音才無力地靠在門板上,心神疲憊。
黃昏,顧懷修親自來徐宅接未婚妻。
今晚南湖也歸他所有,顧懷修單獨為未婚妻準備了一些晚上節目。
他一提遊湖,徐老太太就無法反對了,顧老三花大價錢租了南湖一日,浪費了晚上,她也心疼。
“晚上早點回來。”徐老太太慈愛地囑咐剛剛訂婚的小情.侶。
清溪乖乖地嗯了聲。
孫女答應不管用,徐老太太隻看顧懷修。
顧懷修道:“我在島上有棟宅子,今晚清溪住島上,明早登塔看完日出,我再送她回來。”
清溪心怦怦的亂跳,垂著眼簾不敢看祖母。
徐老太太皺了眉頭,隻是,顧懷修當著她們婆媳、三個孫女的麵光明正大地提出來,還說得那麼風雅,她若反對,就等於承認她擔心顧懷修會對孫女做不合規矩的事,那往後見麵,彼此之間免不得尷尬。
騎虎難下,徐老太太不得不答應了,暗暗遞給孫女一個警告的眼神。
清溪的心思已經飄遠了,飄到了顧懷修的黑色彆克汽車,飄到了那狹窄的後座。上次她半途昏迷,不知後來怎麼結束的,可顧懷修親口說再有機會他不會放過她,言外之意,那次他並未儘興,再來會更狠?
清溪害怕。
她真的不想去島上過夜,然而徐老太太都被逼得同意了,她個小姑娘,還能逃出顧三爺的套?
像隻養得白白胖胖的兔子,清溪可憐兮兮地被顧懷修從自家拎進了汽車。
坐在顧懷修身邊,清溪全身僵硬。
顧懷修握住她手,上半身朝她傾斜,低聲在她耳邊道:“不用擔心。”
清溪偏頭看他,難道今晚,隻是普通的約會?
顧懷修笑了下,抬起她下巴,慢慢靠近。
清溪閉上眼睛。
意料之中的吻並沒有落下,顧懷修親的她額頭,低低解釋道:“因為你擔心的,肯定會發生。”
擔心是因為未知,他先給她答案,所以無需再擔心。
隨著他的聲音消散,清溪的腦海綻放了一朵最璀璨的煙花,炸得她暈暈乎乎,如喝醉了酒。
車停了,顧懷修牽著未婚妻登上遊船。
初夏的南湖,湖風微涼,清溪坐在窗邊,小口小口地用著晚餐。
她也是桌上待宰的魚肉,吃得心慌意亂,而作為終極食客,顧懷修從容進餐,舉止優雅。
遊船繞湖一圈,行到顧懷修私宅所在的小島時,恰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顧懷修沒有急著上岸,邀清溪去船尾坐著。
清溪以為他要賞湖景,然而沒多久,南湖上空,升起了第一朵煙花,緊接著,一朵又一朵爭相騰空,伴隨著咻咻的破風聲,夜幕上繁花點點,絢爛奪目。岸邊傳來百姓們的歡笑,顧懷修將清溪抱到懷裡,讓她靠著他肩膀。
夜景如此美妙,清溪什麼都忘了,沉浸在了這場煙花盛宴中。
煙花放了多久?清溪不知道,當她被顧懷修抱進那座中式的宅院時,天空煙花依舊璀璨,仿佛永遠不會結束。
晚飯清溪沒有沾酒,她卻好像醉了,顧懷修壓過來,她意外地並不緊張。
他就是深夜中點燃煙花的人,煙花在清溪心裡,在她身上。
隻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也沒有白看的煙花,浪漫過後,男人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麵目。
清溪抗拒地往後躲。
顧懷修單手攥住她細細的腕子,啞聲哄道:“忍忍,一會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