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禾立刻去後院找大哥,跟他和聶父講聶老婆子來了。
聶父下意識一哆嗦,隨即高興道:“來了好啊,他們幾日到?”他以為是聶老婆子送了信來,可能得過幾天才能到。
聶青禾:“爹,您莫要高興得太早。上個月沒給老家錢,怕是來要錢的,您可得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指不定要鬨成什麼樣。”
聶父臉色一變,卻道:“不會的,你奶不是不講道理的。她知道我病了,就會體諒咱們的。”
他之前總覺得自己沒有閨女能乾,賺錢少,小兒子讀書還是閨女交的錢,就想要多乾活多賺錢,至於給老家的錢他覺得聶母自然會安排。後來他病了要治眼睛,一下子得花好多錢,他跟聶母盤算的時候知道她還沒給老家捎錢,心裡就有些忐忑。
他覺得應該給老家捎錢過去,但是聶母說上個月底沒人去那邊,找不到人捎錢,隻能走車馬行捎錢,那太貴了,不如等等。
他就知道聶母可能不想給了,但是他病著不但不能賺錢,還得花不少錢,這都靠閨女呢,所以他也不好張口讓家裡給老家捎錢。
昨晚上知道聶青禾給家裡送了信以後,他還心存僥幸,覺得老娘知道自己生病的話肯定不會再逼著要錢,還會多體諒他的。聶母隻是哼了一聲,壓根懶得說,聶紅花直接說不可能的,爹你想美事兒呢,我奶找人念了信立刻就得殺過來。
他還讓小閨女彆亂說呢,結果信才送出去兩天,老太太就殺過來了。
可能,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生病了,知道的話,她也會心疼的。聶父篤定,老娘是親娘,不會不疼自己的。
聶青禾也不和他多說,有些人你說再多沒有用,不如讓他自己親眼看看。
聶青禾讓聶大力把手頭的活兒交給陳子健,套驢車先把爹和聶紅花送回家。她又悄悄交代大哥跟娘火速商量一下,把家裡的錢和值錢的東西拉出來,不能留在家裡,否則指定得遭老婆子毒手。
囑咐完了,她大聲道:“哥,你送爹回來就隻管乾活兒,家裡發生啥也不要管。”
聶父聽著有些緊張,“青禾,不至於這樣啊。”
聶大力卻不覺得樂觀,他道:“我不在家行嗎?咱爹眼睛不好,娘一個女人力氣也不大。”
再被聶老婆子給打了!
聶青禾:“沒事的,你放心好了。”
聶父還想勸倆孩子不要鬨得太僵,結果兒女倆人都答應得好,就是不聽他的。
聶青禾讓他們先回去,她還要去買點東西,準備準備。
聶大力去套車,聶青禾去前麵找聶紅花,讓她陪著爹回家,跟娘說聶老婆子三個來了。
聶紅花:“啊?他們來啦?還真讓我說中了!姐,那咱們怎麼辦?現在搬家來得及嗎?”
聶青禾笑道:“搬什麼家,我有幾句話囑咐你回家和娘說。”
聶紅花看姐姐這樣,就是要搞大事的,她立刻也來了精神,“姐,我聽著呢!”
聶青禾就附耳交代她幾句。
聶紅花兩眼冒光,“姐,你放心吧,我指定辦好。”
聶青禾輕輕拍了她一巴掌,“趕緊走吧。”
聶紅花一走,洛娘子和珍珠也表示願意幫忙。
聶青禾對洛娘子道:“等下阿二要來幫忙,麻煩姐姐讓他騎快馬去幫我盯著聶耀宗幾個。”
洛娘子笑道:“放心交給我,保證完成任務。”
聶青禾又讓珍珠幫忙準備幾樣東西,有的可能要去鋪子買,準備全了送到聶家去。珍珠立刻小跑著去準備了,知道要搞事兒她也興奮得很。
聶青禾直接掛了一個牌子,聶姑娘有事,今日暫停服務。雖然客人不識字,但是掛一個牌子就會很正式,讓人覺得她尊重客人,不會一聲不吭不來上工。
之後她也趕緊去準備,等她回來,就發現洛娘子已經在鋪子裡等她。
洛娘子告訴她,阿二和阿大已經去了,阿大盯著,阿二隔段時間回來彙報,告訴她那邊的情況。
那三個人從縣衙出來以後,聶耀宗就發脾氣,把縣衙罵了一頓,又罵聶二壯不接他們。聶父就說拿賣羊人那三十個錢雇車去老二家,聶母卻罵他不體諒小兒子,她小寶兒已經餓壞了,得先吃飯。
他們雖然帶了三十斤麵,但是在船上還能用船家的家什兒做飯,這會兒可沒辦法,隻能去路邊飯館兒吃。
原本在船上的時候,聶老頭兒的意思多做點,這樣帶著好下了船吃。可聶耀宗卻說下了船要吃頓好的,得下館子,聶老婆子的意思不用吃,直接坐車去老二家,讓老二家的給做,這樣不花自己錢。
哪裡知道,天殺的偷走了她的錢袋!
最後他們三個商量,先拿錢給聶耀宗買兩個燒餅吃,然後再雇車。結果聶耀宗是個大手大腳的,兩個燒餅又額外夾了驢肉,原本六個錢就夠,現在一下子花了16個錢,還剩下14個錢可不夠坐車的,要去老二家,雇車至少得四十個錢呢。
反正不夠雇車的錢,而聶老頭也實在是餓狠了,索性又買了倆饅頭,他和聶老婆子一人一個墊墊肚子。
這會兒他們正走一會兒歇一會兒地往聶家去呢,彆人走半個時辰的路,他們得走一個半。
洛娘子笑道:“你要是不喜歡他們,我幫你想個辦法,給他們直接趕回去。”
聶青禾搖頭,“他們畢竟是長輩,是我爹的親爹娘,若是我們做得不到位,他們指定要去官府告我爹娘不孝。再者我弟弟現在讀書,以後肯定要考科舉,斷然不能因為這個留後患。”
她得讓爹看清聶老婆子和聶耀宗的真麵目,對他們死心絕望,再也不會心軟,否則自家再好的日子也得被攪和。她還得做得光明磊落,搶占輿論高地,讓彆人挑不出毛病,讓聶老婆子沒有理由去官府告狀,以絕後患。
洛娘子佩服她考慮長遠,“那怎麼辦?”
聶青禾:“我上!”
洛娘子:“?”
聶青禾已經有了主意,她要去街上雇一輛驢車來。
洛娘子:“讓阿二趕馬車送你唄。”
聶青禾笑道:“姐姐的馬車,怎麼能讓那醃H的人坐?埋汰了你。”
洛娘子看她這麼為自己著想,就高興得很,她又好奇又想給聶青禾幫忙,“我陪你!”她立刻戴上黨風沙的繢和聶青禾一起去。
聶青禾拗不過她,隻得同意她一起去看熱鬨,讓她隻看不需要管,更不要乾啥,有危險就跑。
洛娘子一聽還有危險?立刻招手讓一個小乞丐去街口的酒樓給賀馭送信,讓他保駕護航。
很快賀馭便趕過來,他已經把那身拉風的飛魚服換成了常服,依然是包得嚴嚴實實的。按照洛娘子的吩咐,他隻需要不緊不慢地跟著她們,免得聶耀宗幾個欺負青禾。
聶青禾想拒絕,畢竟讓賀馭這樣清冷矜貴的人來做保鏢,有些大材小用,委屈他了。
賀馭已經主動去給她們雇車了,除了驢車和車夫,他還買了兩頂鬥笠,他一頂給聶青禾一頂。
今日太陽毒辣,這樣熱的天出去跑,他覺得聶青禾會受不了。
聶青禾跟他道謝,戴上鬥笠,就和洛娘子坐驢車去“接”聶老婆子三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