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打她主意,你配?...)(1 / 2)

聶老婆子轉身要走, 可聶青禾在她身後堵著呢。聶青禾小聲道:“奶,我爹為了賺錢給你花,沒日沒夜地乾活兒,在作坊裡暈倒了, 眼睛看不見, 還哇哇吐血, 大夫說他肝都要吐完了。”

這當然是瞎編的, 可聶老婆子不懂啊,直接嚇得臉色如土,慌不迭地就要躲出去。

聶青禾抽泣道:“奶啊,我爹要是不行了, 那都是你和四叔害得他, 等以後他可找你……”

聶老婆子接連往後退, 噗通一個屁股蹲坐在院子裡, 麵呈土色,“老二, 你、你可怨不得我。你得病是你自己不愛惜身體, 你咋能怨恨娘呢。”

聶二壯急了, 大聲道:“娘,我沒怨你, 我的眼睛……”

不等他說完呢,聶紅花又是一個碗遞上去,“爹,漱漱口!”

聶父漱漱口, 然後急著說話, 聶紅花又是一碗,“爹, 喝藥!”

這一次是真藥,能聞到濃鬱的藥湯味兒。他捧著咕咚咕咚喝下去,苦得臉都皺起來,喝完了他就急著去跟聶老婆子解釋。

聶紅花又給他嘴裡喂了一塊飴糖,見他要說話,再喂一大塊,直接把聶父的嘴巴粘住。

聶父:“……”他說不出話來了。

聶紅花:“爹,藥苦,你吃糖甜甜嘴。這是我偷摸買的,自己沒舍得吃,就留著給你喝藥呢。”

一邊說她往自己嘴裡塞一塊,再往荊思雲嘴裡塞一塊,兩女孩子對視一眼,捂著嘴偷笑。

聶父嘴裡有糖,但是喝了藥也自由了,就摸索著出去,想和爹娘四弟說話。

結果外麵的人一看他下巴、前胸都是血,以為真是被聶老婆子打的,紛紛指責聶老婆子打人,說聶父好可憐。

聶母立刻就哭上了,大聲控訴,“娘啊,你說你來就來,咋還把孩子爹打成這樣?我們這個月沒捎錢給你,不是他病了嗎,你看他眼睛都要瞎了。你咋不心疼,還下死手打得他吐血啊!”

聶父腦子裡嗡嗡的,已經不會轉了,甚至不知道到底咋回事了。

聶老婆子也說自己沒打,可她手裡還拿著棍子呢,聶父嘴巴和衣服上還都是血呢。

你沒打,誰信啊?

聶母:“娘啊,你去告官吧,就說我們不孝順,把我們綁去遊街,砍我們的頭……”

聶父想說娘就打了一下沒那麼疼,可他嘴巴牙齒被飴糖粘住了,根本說不了話。

這飴糖可是相當粘的,聶紅花按照經驗特意挑的。

聶老頭子也不忍心了,“老婆子,咱是來要錢的,不是來打死兒子的,你咋下狠手?”

聶耀宗頭暈目眩的,剛才還吐了,這會兒到了聶家院子先去水台邊上咕咚咕咚喝了葫蘆瓢涼水,終於感覺活過來了。他也指責她,“娘你這就過分了。把二哥打死,以後誰給我們賺錢啊?”

周圍看熱鬨的都鄙視得不行,合著不是來關心人家生病的,是來逼著要錢的啊。

聶父病了,眼睛看不見,他們一句關心的話沒有,就會要錢。

還真是……過分啊。

聶老婆子有種跳進黃河洗不清的感覺,她何曾受過這種委屈和冤枉,隻有她欺負彆人的,沒有彆人欺負她的。她一來氣就罵道:“我就打了,怎麼樣?他是我生的,我打死他也是該當的!”

聶父的腳步一下子僵住了。

聶老婆子又在那裡喊:“大力,小力,我孫子呢?雲朵?都死哪裡去了?奶來了!”

聶青禾:“我大哥在鋪子當學徒,十天一回家,管飯不給工錢。小力讀書去了。”

她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果然,聶老婆子一聽小孫子讀書,立刻炸毛了,“沒錢給我捎回去,怎麼還有錢給他讀書浪費?他讀什麼書?咱家你四叔讀書就行!不是說眼瞎了沒錢治,怎麼還有錢讀書?”

聶父頓時如同被人扔進數九寒天的冰窖裡一樣,渾身拔涼拔涼的。

聶青禾:“小弟還小,讀書不用花錢,去人家那裡,就是有個人給看孩子。”

不花錢?聶老婆子哼了一聲,瞅著她,“宋家呢,怎麼不叫來給我磕頭?你去找宋家小子,跟他說我和你四叔來了,讓他過來磕頭。再讓他給你四叔介紹個頂好的先生,你四叔以後要在這裡讀書。”

等宋清遠來了,她就管他要錢!想娶她孫女子,沒那麼容易,不給個百八十兩的,休想!

張嬸子等人直接驚呆了,這個聶老婆子還真是不要臉啊。不過想想也是,她上一次來能直接躺大街,哪裡會是個要臉的啊,死豬不怕開水燙啊。

聶青禾就是知道她不要臉,所以才大張旗鼓對付她的。如果她要臉,聶青禾就用對付正常人的辦法,關上門一家子商量,據理力爭再軟硬兼施,爹病了拿不出錢給四叔,正常人講道理也就聽進去了。

可聶老婆子她不正常啊!

聶老婆子被人指責的逆反了,她也不管吐血的兒子,反而打量院子和房子,發現兩年不來越發破爛了,家裡一樣新家什兒也沒添置,不禁罵了一聲聶母懶、不會持家,敗家。可如果真的添置了好東西,她更會罵兒媳婦不孝順,在這裡自己添置好東西,卻不給家裡添置。

反正聶母怎麼做,在她看來都是不對的。

聶青禾看了看聶父,見他臉色發白,雙臂無力地垂在兩側,手指都微微顫抖,雙腿也是抖抖的,就知道他是真的被聶老婆子傷了。

聶老婆子從來了到現在,一句關心他的話也沒有。他也該看清了,不管他病了還是怎麼的,聶老婆子是不會心疼他的。

聶老頭子覺察到什麼,就看著二兒子,問道:“老二,你要緊不?我們不知道你病了,要知道,早就來看看你。”

不等聶父回應,聶耀宗就不耐煩地打斷,“餓、餓死了,二嫂,趕緊的,做飯吃。”

聶母沒好氣道:“做什麼飯?家裡的錢都看病買藥了,缸裡的米麵見底了都沒錢買。”

聶老婆子不信,衝進屋裡去找,果然兩個小缸都空著,她又去翻櫃子,竟然真的一個錢都沒有。她登時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個敗家娘們兒,你怎麼管家的?”

聶母哭道:“娘哎,我們一個月總共才賺二兩多,還要給你一兩一,我們一個錢都沒攢下。他爹生病了,看病吃藥紮針,一個月要六兩銀子。”

六兩銀子?

聶老婆子一哆嗦,這麼多錢,他們也拿得出來?能拿出來為什麼不給她捎錢?自己才要一兩一,自己就該要二兩二!

聶母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的貪婪,哭道:“家裡哪有那個錢?借了鋪子的,賒著大夫的,還把街坊鄰居都借遍了啊!”

張嬸子幾個紛紛說借了多少錢給聶母,還有借糧食的。

聶老婆子臉色不好看,拉得老長,“那總不能餓死我們,你再借一百斤糧食,借二兩銀子來,我們得過日子。”

她決定在這裡住陣子,不能這麼輕易相信聶母的話,真要是一個月看病花六兩銀子,他們哪裡能借來?能借來也是本事,也得分她一份!

這時候聶父晃了晃。

聶青禾眼尖,立刻上去扶著他,大喊道:“不好了,我爹又要昏倒了,快,送他去醫館。”

聶紅花哇哇大哭,“荊大夫說咱爹要是再複發,肯定口眼歪斜手腳不能動了,這以後更不能乾活兒賺錢了。嗚嗚,奶你說你咋一來就給我爹打成這樣了啊。”

在眾人眼裡聶父就是為了給老婆子賺錢累得生病,眼睛要瞎了,現在又被親娘打成這樣,養大的弟弟一句關心的話也沒有,他能不寒心?可不就被氣倒了?

賀馭不用聶青禾給他信號,就讓阿大阿二上前,直接把聶父背走送去荊大夫醫館。

聶青禾讓聶紅花跟著聶父去,順便告訴堂姐讓她晚上不要回來,在繡樓住一晚。

珍珠也跟聶青禾說一聲先走了。

左鄰右舍有那熱心的,也趕緊跟上去幫忙,畢竟路不近,背著那麼大個人,還是得換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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