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阿大很意動,想嘗嘗看,珍珠卻直接無視了他把籃子都塞給聶青禾,“姑娘,昨兒你們肯定沒吃好,這包子好吃呢,你拿去給大娘子和紅花他們吃。”
聶青禾笑道:“這麼多,我們也吃不完……”她看柳徽站在一邊沒走,就先和柳徽寒暄幾句,跟他致謝。
柳徽眼神瞄過阿大和洛娘子,溫聲笑道:“青禾你太客氣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隻管說。我今兒沒事,閒著呐。”
青禾?這麼親切?洛娘子立刻就盯住了他。
聶青禾雖然也覺得他突然叫自己名字有些奇怪,不過她是現代靈魂,本身習慣被叫名字,總是姑娘小姐的,她都有些不得勁兒呢。
聶青禾和柳徽在那裡說話,有婦人過來梳頭由珍珠招呼。
洛娘子依然拿了畫本子在那裡繪製發髻的圖樣,又悄悄地給阿大使眼色,“賀馭呢?”
阿大:“公子今兒有事,阿二陪著出門了,估計得傍晚兒回來。”
洛娘子不說話,隻把嘴角朝著柳徽那邊歪了歪,示意他再不讓公子加把勁,可能就被彆人近水樓台了。畢竟青禾那麼可愛美麗,那麼受歡迎,誰不喜歡呢?
阿大看著她的嘴巴,疑惑道:“表小姐,您嘴巴不舒服?”
洛娘子:“要你什麼用,去青禾家看看情況吧,快馬加鞭回來告訴我們。”
阿大:“好嘞。”
他騎馬往聶家去,到了聶家的時候卻發現門口圍了不少看熱鬨的人,便下馬去問問怎麼回事。
張嬸子原本替聶母張羅婦女們在她家勾發網,這會兒也都踩著梯子探頭看呢。
她認出阿大是聶青禾交代過事情的青年,阿大也認出她是聶母拜托過事情的娘子,兩人對了一個眼神,阿大就去了她家。
張嬸子把梯子讓給他,阿大根本不用,直接手一撐,整個人就輕飄飄地坐在了院牆上。
張嬸子:“…………”可把你能耐的,要是把院牆坐塌了,看不找你賠!
此時聶家正熱鬨呢。
一刻鐘之前金虎帶了兩個如狼似虎的壯漢一起來聶家,進院子就吼著交房租。
聶老婆子沒好氣地說聶二壯死了,沒人給他交房租。
金虎一聽,直接吆喝著把人丟出去,房子收回。
聶老婆子這才被嚇住了,趕緊說聶二壯生病,在醫館治呢,他要是想收租,得等他媳婦回來再說。
金虎瞪著一雙虎目,那倆壯漢也一臉橫肉,看著就很有威懾力。金虎:“你們是什麼人?”
聶老婆子就說是聶二壯的爹娘和弟弟。
金虎哈哈一笑,“既是一家人,怎麼還讓我等?你們就趕緊把房租交了,要不我把你們丟去臭水溝裡喂泥鰍!”
聶耀宗頭疼欲裂!脾氣很大!!!
昨晚上他掉茅坑裡,脫光了在院子裡衝洗,足足衝了一缸水,還是覺得身上一股子味兒。最後躺在炕上生無可戀,好不容易睡著了,結果早上他還沒睡醒呢,左右鄰居家的熊孩子又開始叮叮咣咣敲敲打打,吵得他頭疼。
他忍不住衝到院子裡吼了一聲,卻被幾個小孩子罵了,他們還拿石頭丟他!
簡直要氣死他了!這些沒教養的熊孩子!
他睡不著,沒好氣,就讓聶老婆子趕緊做飯吃,結果缸裡竟然沒水了!明明昨天還有一大缸的!
沒轍,聶老頭子趕緊去挑水,誰知道打水還要錢!兩擔水就要一文錢!怎麼不去搶!
等他挑水回來,聶老婆子要做飯,好家夥這又找不到火鐮和柴火了!
明明昨晚上還有一些柴火的,怎麼這會兒就沒了呢。
火鐮他們倒是自己帶了,可沒有柴火也做不了飯啊。
聶老婆子就想去胡同裡偷點彆人的,結果人家都放在院子裡呢。想偷沒得逞,她還想跟鄰居家借一些,可左右鄰居一看見她,話都不說轉身就回家關門,根本不給機會,給她氣得不行。
這輩子聶老婆子就沒這麼憋屈過!
她尋思去街上先賒擔柴火,讓人回頭管聶母要,結果不等走呢,金虎就帶人上門了。
她沒這麼憋屈過,聶耀宗更沒受過這種罪!
掉茅坑、沒覺睡、餓肚子、被指責,幾樣夾攻讓聶耀宗起床氣特彆嚴重。他站在門口,冷冷地嗬斥金虎等人,“什麼人在此喧嘩?我可是童生身份,你們不知道嗎?”
金虎立刻做出一副好怕的樣子,抱著頭,“好怕,我好怕。”隨即他呸了一聲,“知道的你是童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畜生呢。二十四五了,連個秀才都沒考中,還好意思,真是臭不要臉!快給錢,要不就從我房子裡滾出去!”
聶耀宗頓時感覺受到了天大的屈辱,氣得直打哆嗦,“你等著,我這就去衙門說你羞辱讀書人,看金台城的讀書人不撕爛你的嘴!”
他在家鄉縣城的時候,也結交了一些童生,在縣城的街麵上幾乎無人敢惹,來了金台城也以為是那樣的。
金虎:“我可去你的吧。你以為這是哪裡?這是金台,不是你家,我不是你媽還慣著你。你去試試,看看金台城的書生是幫你還是幫我?金台城看著不大,書院可有五六家呢,其中一家就是我們金家的,怎麼滴,你想試試?”
聶耀宗的臉色頓時白了,他卻不肯服輸,大聲道:“那你知道宋清遠嗎?”
金虎麵色一正,還抱拳朝旁邊施禮,“這是自然,宋秀才是我們金台府這一次的第三名,以後肯定能中舉中進士。我豈會不知?”
他之所以一直不漲聶家的房租,也是看在宋家的麵子上,方便結交。
聶耀宗頓時來勁了,得意道:“那是我侄女婿,和我侄女是娃娃親!他爹和我二哥,那是拜把子的兄弟!”
他這麼一說,張嬸子等人都開始呸他,不要臉的東西,那是你二哥,也不是你!
金虎得了聶青禾的叮囑,自然不怕他,反而也給他羞辱一頓,“你可彆提我們宋秀才,人家16就中了秀才,你都二十四五快三十的人了,連個秀才都不中,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又不乾活兒,老大個人跟個螞蝗一樣就會吸血!”
“你、你……”聶耀宗被氣得臉色鐵青,黑得跟鍋底一樣,真的要窩囊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