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尉斯怔在原地,滿腔的熱血在刹那間冰凍。馬上正午,烈日晴空,而他的心卻一點點在發寒。
但他努力微笑著,儘量想要給眼前的人最好的印象。
“有什麼事嗎?”蔣妥問。
傅尉斯張了張嘴,到底還是問:“複診結果怎麼樣?”
即便他早已經知道結果。
蔣妥勾了勾唇,笑得禮貌卻又疏遠,她說:“挺好的。”
傅尉斯看了眼她額角那淡淡的傷疤,心裡一疼。
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自從蔣妥恢複記憶後,兩人的關係又恢複到了冰點。
這是傅尉斯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可他卻又慶幸,隻要她還活著,一切都好。
蔣妥淡淡看他一眼,知道兩人之間相對無言,便示意自己要走。怎料她剛邁開腳步,手腕卻被傅尉斯用力拉住:“彆走!”
兩人靠得近,傅尉斯能夠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還有專屬於她的熟悉氣息。
許是意識到自己這一刻粗魯又莽撞,他連忙放開,“不好意思。”
蔣妥搖搖頭,“沒事。你還有什麼事嗎?”
傅尉斯鼓起勇氣:“能一起吃個飯嗎?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
距離上一次見麵,大概是一個月前吧。
那時候她去拆了石膏,也是在醫院裡碰到的他。這些有意無意的碰麵看似是巧合,其實她也知道能有幾次是真正的巧合?
猶豫片刻,蔣妥搖搖頭:“抱歉。”
她回去還要收拾行李,不然恐怕趕不上和王培凡一起出行。
傅尉斯僅存的那點希望化為烏有,他開始有些自暴自棄。臉上的淡笑不再,甚至染上滄桑,他沉著聲問:“妥妥,你都忘了嗎?”
他的喉嚨裡有些酸澀,甚至快要無法發聲。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她答應他的求婚。
可第二天,她卻出現了那麼嚴重的事故。
幾乎是第一時間,他趕到醫院,在手術室外等了整整十二個鐘頭。
他從不信奉神佛,但那天,他連對西方耶穌也禱告了不下百遍。
可她醒來,卻是下意識躲閃他的靠近。
那一刻傅尉斯知道,她恢複了記憶。但他不知道的是,她在恢複記憶的同時,是否也忘了那一段記憶。
蔣妥沉默片刻,見蔣帖已經開車過來,她便朝傅尉斯微微點頭:“再見。”
傅尉斯很想伸手攔住她,更想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可他卻不知自己該用什麼身份。隻能看著她的身影從自己眼前消失。
不清楚到底站了多久,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一直到趙明恭敬走到他的身邊頷首:“傅先生,我們要走了嗎?”
傅尉斯僅存的那點氣力似乎突然被什麼東西抽走,趙明連忙上前攙扶住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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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培凡如今的工作,用蔣妥的話說,就是用公費在旅遊。不僅如此,王培凡還趁著在“旅遊”的時間在減肥,上次她跟蔣妥一起上稱,體重竟然不相上下。
自從減肥後,王培凡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春”,如今給她獻殷勤的除了男同事之外,連出門在路上也經常被人搭訕。
蔣妥正在收拾行李的時候,王培凡也風塵仆仆趕回來。
“不著急,你慢慢收拾。”王培凡靠在門框上對蔣妥說了聲,轉頭到了廚房開始找吃的。
雖然王培凡這份工作看似是在遊山玩水,但辛苦和勞累也就知道她自己知道。減肥不是她刻意,而是不知不覺間瘦下來的。
在房間裡的蔣帖聽到動靜後出來,他也一直在收拾東西,準備下午離開。
見王培凡在廚房轉悠,於是他關心問:“培凡姐,你還沒吃午飯?”
王培凡有點尷尬,準備拿手機點個外賣應付。
蔣帖製止了她:“我給你炒個蛋炒飯吧,再來一杯檸檬蜂蜜水,你一定會喜歡。”
“那麻煩你了。”
“小事而已。”蔣帖說著動手開始準備,順便叮囑王培凡:“再忙也要記得吃飯,自己的身體重要。”
王培凡點點頭,看蔣帖的目光略有些閃爍。
那頭蔣妥一個人在房間裡收拾東西。
其實她的東西不多,但考慮到山上會冷,所以得帶一些保暖的衣服,保暖的衣服有些太大,她得想辦法好好放置。等處理完衣服的東西後,她開始去整理洗漱用品還有護膚品。化妝品是不打算帶了,本也是懶得化妝的人,況且出門就是口罩墨鏡鴨舌帽。
收拾到最後,蔣妥打開首飾盒。
首飾盒裡有一個平安符,是那次威亞事故之後王培凡給她求來的。蔣妥雖然不算封建迷信,但想了想還是打算帶上這個平安符便將它掛在了自己脖子上。
正準備關上首飾盒的時候,蔣妥頓了一下,繼而從裡麵拿出一個實木質地的小小禮盒。
禮盒打開,裡麵是一枚鑽戒。鑽戒在燈光的照耀下,光芒四射。
蔣妥盤腿坐在地毯上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將這枚鑽戒戴到自己的無名指上。
她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抱著傅尉斯,一遍一遍地輕咬著他的耳垂,一聲一聲喊著他:“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