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其實最普通不過,然而聽在蔣妥的耳朵裡卻像是帶著刺。
無功不受祿,蔣妥自以為很明白傅尉斯話裡的意思。她需要錢,他有錢,那麼接下去的一切順理成章。
蔣妥皺著眉看著傅尉斯,“我不是很懂你話裡的意思。”
傅尉斯淡淡道:“僅僅隻是字麵上的意思。”
蔣妥笑:“我需要錢,你有錢,所以我是不是得做點什麼?比如,當你的情婦?”
很多時候回想起來,蔣妥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會說出情婦這個詞語。大概是那段時間她剛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又恰好聽了某些前輩被包養的事跡,於是不免腦補出一場大戲。
她以為,傅尉斯對她還有點意思,所以願意用金錢來交換她的身體。
可傅尉斯聽到蔣妥這句話後是深深擰著雙眉,他不懂她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蔣妥卻當傅尉斯的沉默為默認,於是張牙舞爪:“你給我滾!我再下賤,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年輕的傅尉斯因蔣妥的態度而動怒。
從來天之驕子的他哪裡受過這種對待,他自以為的一片好心被對方踐踏不說還惹得如此嫌棄,當下起身離開,不再開口解釋半句。
僅僅不到三年,山窮水儘,蔣妥主動來找傅尉斯。
那時候因為治療而籌錢,蔣妥不得已去借了高利貸,利滾利,數目一天天在龐大。
蔣妥工作所得的報酬遠遠不足以支付這筆高利貸,經紀人桂妍麗見蔣妥這般無助,私底下給了她不少幫助,又是借錢給她,又是給她聯係醫院和醫生。可這個無底洞似乎永遠也填不上。
那日,桂妍麗在和蔣妥談到工作的時候見蔣妥在走神,於是停下嘴邊的話。
蔣妥發現自己的失禮之後連連道歉。
桂妍麗隻是搖頭,問她:“你沒事吧?”
怎麼會沒事呢?蔣妥隻覺得自己活著也如同一場酷刑。
桂妍麗拍拍蔣妥的肩膀,安慰:“小妥,我可以跟公司申請……”
怎料桂妍麗話未說完,蔣妥連忙拒絕:“不用!”
桂妍麗沒想到蔣妥拒絕得如此快,想了想,小心問她:“你還在介意那年發生的事情嗎?”
蔣妥沉默。
桂妍麗說:“我以前跟你說過,那日傅先生的包間裡在玩遊戲。你也知道,年輕人都喜歡玩遊戲,其實並無惡意。”
蔣妥依舊沉默。
這話桂妍麗兩年前就跟她解釋過,但她並沒有聽進去。無論對方是否真的沒有惡意,但在態度上卻讓她十分的反感。而經曆過傅尉斯單獨見麵的那一次之後,蔣妥對他的印象似乎越來越差。
桂妍麗又說:“或許你不知道,這幾年,傅先生對你的關照是真的很多。從剛簽約起,傅先生就特地指名讓我跟你。你知道的,一對一這種待遇,不是你這種級彆的人物能夠享受。所以我一直以為你和傅先生是有某種牽連的關係,可那天在包間門口發生的事情,又讓我驚訝。”
“還有,你父親生病的這兩年,傅先生也一直有默默關照你。以你的級彆,其實根本拿不到那麼多的報酬。都是傅先生給你的優待。”
“所以,你真的不認識傅先生嗎?”
蔣妥也很驚訝,她搖頭,終於開口說話:“我不認識他。”
……
連日遊玩行程滿滿,蔣妥因為太過疲倦,這一晚上做了很多的夢。
夢中,是她第一次主動去找傅尉斯,因為高額的債務向他求助。其實蔣妥倒是不怕追債,畢竟父親已經離去,她整個人像是沒有線的風箏,徹底鬆懈。可蔣妥萬萬沒有想到,那幫高利貸的人會用蔣帖的未來去威脅她,還告訴蔣妥會去蔣帖的學校鬨。
蔣妥終於走投無路,對傅尉斯開口:“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緊接著畫麵一轉,是他們親密無間。
這個夢因為蔣妥想要起夜而醒來,她下意識伸手晃了晃身邊人的手臂,嘟囔著:“老公,要去上廁所嗎?”
傅尉斯淺眠,幾乎是蔣妥推推他他就醒了,聽到她說的話之後,他半眯著眼睛起床,而後牽著她的手相伴一起去衛生間。
衛生間就在房間裡,然而隻要是蔣妥半夜因為想要上廁所醒來,總是要拉著傅尉斯一起去。每每夫妻兩人都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等到挨個上完廁所之後,又一起牽著手回到床上相擁而眠。
今晚不知道是不是夢境的原因,蔣妥這會兒突然沒有了睡意。一向喜歡背對著傅尉斯睡覺的她轉過身來,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去吻他的唇。
傅尉斯本來已一秒入睡,也因為蔣妥的“勾引”漸漸清醒。
纏纏綿綿的一個吻結束,蔣妥這才對傅尉斯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們剛在一起的那個時候。”
傅尉斯淡淡“嗯”了一聲,在蔣妥唇上啄了啄,“現在不困了?”
蔣妥在傅尉斯懷裡蹭了蹭,“不困了誒,你陪我說說話唄。”
“嗯。”
傅尉斯順手又開了壁燈,橘黃色的燈光照在臥室裡,顯得十分溫馨。
他看了看懷裡的人,忍不住又低頭啄了啄她的唇,淡笑著問:“想說什麼?”
蔣妥笑:“想說,你那個時候對我還挺包容的,你真好呀。”
這話傅尉斯樂意聽,不免起了興致,又問蔣妥:“還有呢?”
“還有啊,就覺得自己好幸福啊。”蔣妥說著傻乎乎的笑,是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有一瞬間很慶幸,現在能夠躺在他的懷裡抱著他。
傅尉斯現在是整個人都清醒了,見蔣妥這副溫溫順順的樣子,忍不住開始埋怨她:“你早怎麼沒發現呢?嗯?小沒良心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蔣妥現在是由著傅尉斯“發泄”不滿,等他說夠了,她就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哭笑不得:“你夠了啊,彆給你一點陽光你就燦爛,給你一點雨水你就泛濫。”
傅尉斯見好就收,壓著蔣妥曖昧道:“好啊,我來看看水多不多。”
……
夫妻二人半夜做了一項十分有愛的運動,第二天直接睡到日曬三竿還不起床。
恰逢是一個周末,剛到十點,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就響起了視頻連線的聲音。
蔣妥睡眼朦朧的,被吵得直接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腦袋。
傅尉斯很快接起視頻,對那頭說:“媽媽還在睡覺,要小聲一點。”
傅韞在那頭叫嚷:“太陽都曬屁股啦,媽媽居然還在睡覺,媽媽真是個小懶蟲。”
蔣妥聽到傅韞的聲音,那是立馬就清醒了一大半,連忙從被子裡鑽出來,露出毛茸茸的腦袋看著視頻傅韞說:“你媽媽我昨晚睡得比較遲,現在正在補覺呢。”
傅韞一臉天真:“媽媽你昨晚去乾什麼啦?”
蔣妥不知如何回答,傅尉斯倒是在一旁樂開了花。
好在傅韞也不執著這些,她拿出自己玩具對蔣妥炫耀,說:“媽媽,奶奶給我買了這個娃娃喔,我可以像照顧小寶寶一樣照顧它啦。”
是一個仿真的娃娃,還是會吃奶的那種。
傅韞說著還對著鏡頭開始跟蔣妥演示如何給小寶寶喂奶,哄小寶寶睡覺。
蔣妥看著一臉無奈,問傅韞:“你就那麼想要照顧小寶寶啊?”
傅韞連連點頭,問蔣妥:“媽媽,你什麼時候生個弟弟或者妹妹給我照顧啊?我迫不及待啦。你回來的時候就生可以嗎?”
蔣妥簡直要笑噴。
這個年紀的傅韞說懂事又不懂,說不懂事又懂事,有時候說出來的話都讓人笑掉大牙。
蔣妥表示:“不是我不想生哦,是你爸爸不讓我生,這你得跟你爸爸說。”
那頭傅韞一聽就著急了,把手上的小娃娃往旁邊一放,激動地說:“爸爸!你是怎麼回事!”
傅尉斯也是發自內心覺得女兒可愛,要是女兒現在就在身邊,他免不了要湊上去親一親抱一抱。
父女兩人聊了一會兒,傅尉斯終於同意:“你表現乖乖的,我就讓媽媽給你生一個小寶寶好嗎?”
傅韞聞言立馬賣乖:“我現在可乖可乖了呢!爺爺奶奶可以證明!”
被強行拉出來的爺爺奶奶紛紛表示同意:“韞兒現在很乖。”
蔣妥簡直要被這副溫馨的畫麵暖得想立即就回到女兒身邊。
這趟出門也有小半月的時間了,起初蔣妥倒還覺得挺不錯的,但現在是越想越後悔,總覺得要帶女兒出來這趟行程在更加圓滿。然而想到這是他們夫妻兩人結婚到現在以來難得的二人時光,又覺得得好好珍惜。
說起來,夫妻二人這段時間遊山玩水的,還真的像是回到了戀愛時光。對彼此似乎也越來越愛。
很快,眼尖的傅韞似乎發現了什麼,皺著眉把腦袋湊近了看蔣妥。
蔣妥問怎麼了。
傅韞一臉嚴肅問:“媽媽,你脖子上的東西是什麼?”
蔣妥低頭看不到脖子上的東西,但很快想起什麼,立馬用手遮住。昨晚傅尉斯在她身上留了不少印子,脖子上自然是不會少的。他那會兒吻得還挺用力,還弄疼了她。
“沒什麼。”蔣妥解釋,“被蚊子給咬了一口。”
躺在蔣妥旁邊的某個“蚊子”顫著肩膀在笑。
蔣妥伸手掐了傅尉斯一把,把手機屏幕對向了他。怎料傅韞卻對傅尉斯說:“爸爸,你要照顧好媽媽,彆讓蚊子欺負媽媽。”
傅尉斯憋著笑,一本正經點頭:“好的。”
不過傅韞很快也發現傅尉斯脖子上的紅痕,說:“爸爸,你也被蚊子咬了嗎?”
傅尉斯點點頭:“是的。”
傅韞:“那你們都要小心一點哦。”
傅尉斯:“好的。”
傅韞一副小大人模樣點點頭,“好了,不跟你們說啦,你們快去給我創造一個小寶寶吧!”
傅韞話說完,蔣妥隻聽到那頭的笑聲,正是來自她的公公和婆婆。很顯然,剛才那些什麼蚊子不蚊子的事情,她的公公婆婆全部都聽到了。
天!蔣妥一把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臉。
傅尉斯卻還一本正經對傅韞說:“好的,我們現在馬上就去創造一個小寶寶。”
被子裡的蔣妥:“……”
於是這一整天,蔣妥和傅尉斯都待在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裡沒有出來過。
……
回顧這一路走來。
好在,現在這一切都有了一個最好的結局。
如今一家三口,傅尉斯最醜,他甘願做蔣妥的裙下之臣,一生一世守護著她。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