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門口
皇帝突然召見,還是在除夕本就該宴請朝臣的時候,於是當蕭懷霆換上朝服,來到皇宮門口時,還碰上了不少大臣。
丞相來得匆匆,下馬車時還在整理發冠。
宗室代表惠王忘記帶圍脖,冷得瑟瑟發抖。
幾人打了照麵,互相拱手行禮,便一起腳步飛快的往內宮前去。
等到了門口,他們就被早已等在這裡的太監迎進去,老皇帝日漸肥胖的身軀坐在禦書房的正中間,側間飄出來一股濃重的藥味,一個禦醫從裡麵出來,給幾人行禮後又飛快離開,麵色凝重。
隻是無人注意到蕭懷霆在看見這禦醫後,麵上的神色鬆緩了很多。
“陛下!”幾人行禮。
老皇帝抬抬手,中氣略顯不足的聲音響起:“起來吧。”
“謝陛下。”眾人起身。
老皇帝看著他們,為難的歎息一聲,道:“這會兒叫你們臨時過來,是有事相商,剛剛朕接到消息,阿琅中毒了!”
最後五個字,直接讓他們臉色都變了,尤其是惠王:“這……怎麼會中毒?!”
“是啊,怎麼會中毒?太子、二皇子現在如何?”
“陛下,這發現可及時?”
大臣們十分著急,麵上也各自有不同程度的擔憂,畢竟皇帝口中的阿琅不是彆人,而是廢太子!
曾經的一國儲君!
除夕之夜,本該闔家歡樂,卻在這個節骨眼廢太子中毒,還被發現,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老皇帝臉色十分難看,但內裡又掩藏著什麼難以言說的鬱氣,沒有回答怎麼會中毒,而是說:“阿琅毒發,拚死闖出來向朕求救,隻是才走了沒幾步,就被守衛關回去,還趁機打傷了腿腳,若不是有一守衛看不過眼,去求了福公公的義子,這才傳到朕的耳朵……”
他很難過的遮住的眼眸,聲音沙啞:“朕不知道阿琅過的是這樣的日子,當年的事,朕也早不生氣了,此時喚你們過來,是想問問你們,朕打算封阿琅為昌王如何?”
低眉垂眼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坦蕩的下跪:“臣以為可以。”
丞相等人麵麵相覷,猶豫片刻,也跟著下跪:“回陛下,臣以為可以。”
老皇帝遮眼的動作僵住,緩緩放下,深深地看著蕭懷霆:“蕭愛卿為何這般肯定?”
蕭懷霆一板一眼道:“因為陛下想要,那就可以!”
老皇帝眼眸裡的冷意稍淡,笑道:“朕還以為蕭愛卿是念著當初你二哥和阿琅的伴讀之情呢。”
“公是公私是私。”蕭懷霆硬邦邦道。
老皇帝一笑:“行,今晚就是過年了,我兒吃了這麼多年苦,是朕沒想到的,當初隻是想讓他懂事一點,沒想到轉眼就過去了這麼多年,更沒想到有些人背地裡陽奉陰違,欺辱我兒,就是補償,也是該的,李福!筆墨伺候。”
福公公笑吟吟道:“是!”
很快一道聖旨擬出來,將廢太子,搖身一變成了昌王,隻是廢太子身體在圈禁期間,受損嚴重,暫時居住皇子所療養。
倒是將中毒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聖旨寫出來,由福公公送往中書省,再廣而告之,要等眾人知道,估計是要到晚宴時,這會兒,皇帝道:“勞累你們走一趟了,暫時在這歇著,晚上直接參加晚宴吧。”
“謝陛下恩典!”
呼聲中,老皇帝揮揮手,走到側殿,看著躺在那的兒子,露出幾分愧疚:“阿琅……”
躺在床上的男子虛弱的睜開眼眸,滿是依賴的眸光仿佛有些水色:“父皇!”
申時過半
燕秋姝就被邀請到了主院。
她到時,三個孩子都已經到了,下午又下了一場雪,孩子們正在玩雪,大人正在屋裡說話。
燕秋姝一進去,就聽見蕭懷舞臉色不渝:“就她厲害,沈家都知道將平遇送過來過年,唯獨她,架子大,咱派人去接,她都不回來,還不讓孩子回來!”
“好了!”謝清韻沉聲打斷她的怒意,“大好的日子,就不說這些話了。”
蕭懷舞這才不滿的撇嘴,長嫂開口,她不高興也不好反駁。
蕭夫人臉色也不太好,許久沒見她唇|瓣抿得這般緊了,手裡還捏著一張紙,一眼掃過,隻看得見背麵,但隱約看見上麵最多一行字。
她心情不好,手上用力,將紙張都捏皺了。
等兒媳婦打斷女兒的抱怨,她才垂眸道:“任她去吧,咱們家這個……”
話說到一半,燕秋姝的動靜驚到了她了。
蕭夫人抬眸,看著她下意識柔和了神色,眼底似乎又有些悲涼,她大大方方疊起手裡的紙張,打起精神:“阿姝來了,快過來坐。”
燕秋姝乖巧上前:“伯母。”
“嗯,剛剛有消息傳來,是二殿下那邊出事了,陛下召集要臣去商議,老六那邊不用擔心,他機靈得很。”蕭夫人拉著她的手拍拍,生怕她擔心。
燕秋姝抿唇笑笑,不好說話。
心頭卻為這個消息一沉。
二殿下就是廢太子,大皇子早夭,二殿下因為是先皇後所出,直接被立為太子,五年前被廢,按理說應該明年再死的。
怎麼提前了一年!
謝清韻察覺到她的情緒,靠過來,手搭在她肩頭:“阿姝可算來了,咱們四個人可以湊一起打牌了了!”
有一搭沒一搭吃著辣條的蕭懷舞來了興趣:“咦?葉子牌?來啊!好久沒玩了!”
蕭夫人跟著點頭。
唯獨非土著的燕秋姝茫然的搖頭:“我不會呀……”
“沒事沒事,我教你,贏了算你的,輸了讓老六付賬!”蕭懷舞興衝衝的將人拉過來:“咱們先練習練習,吃了晚飯再正式開始。”
燕秋姝就被拉過去了。
前世今生第一次上牌桌,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
她囧了囧,好在蕭懷舞的教學還是非常細致的,燕秋姝記憶裡也不錯,很快將規則記下來,四人就開始玩了。
這個玩法不困難,甚至有些過於簡單。
前麵三局燕秋姝輸了,但這三局她也找到規律,等第四局開始,局勢轉變。
“我贏了!”
“咦,我好像又贏了……”
她的對家蕭懷舞:“……”
於是說好了要吃完飯再打的蕭懷舞,在第一階段結束後,就迫不及待告辭:“咱們先吃,我肚子都餓了。”
謝清韻掩唇笑道:“冬冬,你娘將你娶媳婦的老婆本都輸了!”
冬冬淡定道:“沒關係,我不娶老婆就是了,我要嫁給阿姝姐姐,這樣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
蕭懷舞羞愧捂臉,將兒子養成這般吃貨,實在對不起丈夫。
蕭夫人也笑了笑,揉了揉孫子的小腦袋,吩咐人擺膳。
年夜飯有固定的規格,尤其是蕭家這樣的人家。
雖然平素不注重,但這種重要節日,還是非常嚴格的。
燕秋姝就沒去插手,配合著吃就好。
蕭府的廚子手藝也很不錯,而且經過她這幾個月的耳濡目染,做法上也更加偏向現代的手法,很多菜都加了比較多的佐料,味道還是極好的。
大家吃得很滿意,吃完了,撤了餐桌,一群人就出去放煙花,城裡也就過年這幾天可以隨意放煙花,昏暗的天空一次次的被煙花照亮,倒是好看。
隻是看多了,又沒太多意思。
玩累了,他們又回到屋子裡,便在炭火的包圍下,嗑瓜子聊天。
燕秋姝一口一個瓜子,不一會兒,就吃了小半碟子,再看其他人,說著說著,就沒聲了,好像是有些無聊了?
這個時候可沒什麼春晚或者節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