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輕雲淡,陽光明媚天氣對溫玉棠來說,卻是陰霾沉沉,不見天日。
在男人灼灼目光之下,原膽子挺大溫玉棠,卻是膽子一怯,帶著幾分顫音:“那就真、真成親……”
最終,還是含淚走了最壞打算。
雲震並未因她應下真成親而舒展緊蹙眉頭,反而是越蹙越緊。
顯然易見,她怕他。
方才紅潤嬌媚臉蛋,已然白得沒了血色。那雙原本盈盈水光眼眸,更是死死地盯著他腰間刀。
雲震低頭,目光順著她視線望到自己握著刀柄手上。頓時明白她在怕什麼了。
她目光,儼然好像他會一氣之下拔刀砍向她那白皙細嫩且脆弱脖子。
目光從她那白嫩額脖子上一掃而過,眼眸微微暗了一瞬。隨即鬆開刀柄,雙手自然垂下。
“你怕我。”語氣肯定。
見他把手鬆開了,溫玉棠才覺得活過來了。可一聽他說她怕他,又不自覺地提起了一口氣。
溫玉棠不語,覺得委屈。他竟還有臉說她怕他?他也不看看他做還是人事嗎!
若是他一開始不挑明山賊身份,她還會懼他嗎?就算挑明了,他若是不那麼粗暴地扯下帷簾,她還會那麼怕他?若是他一開始就以現今模樣出現,沒那麼糙話,她豈會怕得那麼厲害?
這三條合起來,溫玉棠都懷疑他是故意。故意嚇唬她。
沉默半晌雲震,眼眸微斂,語調緩和:“溫家是牧雲寨恩人,我來報恩,並非恩將仇報,你……”
不必怕我這幾個字,雲震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看她這模樣。要讓她不怕,似乎很難。
溫玉棠想說若是來報恩,那就該答應了她假成親要求。可他卻是一副“假成親?你做夢”表情,她哪還敢多說!
雲震向來淡漠臉上多了幾分無奈:“你我不熟悉,等熟悉後再說其他。待我們成親後,我給你一年時間來適應,如何?”
心慌慌溫玉棠聽到他這麼一說,忽然有些懵。抬起頭,不解望向他:“一年時間……什麼意思?”
雲震表情認真,低沉道:“一年內,我不碰你。”
想來是因為自己多做了一件事,多說了一句話,才造成今日局麵,所以現今才會與夢境相差甚遠。
雲震想若他沒有表明自己身份,也沒有那粗魯舉動話。那麼成親之時應當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但現下完全不一樣了,若是強行成了親,圓了房,隻怕……
目光落在女子臉上。隻怕到時候不會這張嬌媚臉上看到一分笑意,更不可能從她口中再聽到一聲甜膩“夫君”。
聽了雲震解釋,溫玉棠直接愣了。本來都接受走最壞那條路了,結果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畢竟對雲震印象實在是太差了,以至於玉棠並不信任他。
愣了許久後,她回過神來。開口小聲問:“你要是食言了怎麼辦?”
雲震默了默。目光掃了一眼桌麵上茶具,隨即上前兩步,翻開了一個杯子,提起茶壺倒入半杯涼水。
溫玉棠則靜靜地看著他動作。正疑惑之時隻見他忽然一撩衣袍,半彎下腰伸手去短靴處摸出來了一把——匕首?!
看見他匕首拿了出來,溫玉棠眼眸一瞪,戒備盯著他:“你要做什麼?”
雲震把匕首刀刃處握在了另一隻手掌手心中。茶眸幽深地盯著她,問:“你若不信,那我就割掌滴血為誓。”
說著就要開始動作,溫玉棠臉色更白,驚慌無比。生怕他真割自己手掌,忙喊:“你等等,我信我信,你彆割!”
雲震動作一頓,微微眯眸,反倒似他露出了幾分不信之色:“你信?”
溫玉棠盯著他手中那把鋒利匕首。毫不懷疑,她信他真會割!
怎麼會有這麼可怕人?!竟為了讓彆人相信他說話,割自己手掌!
也顧不得害怕,她邊顫抖邊溫聲勸他:“你快把匕首放下,我信你就是了,你說一年就一年。”
玉棠著實想不明白。明明情緒不定人是她,怎反過來是她來勸說那個看著最為鎮定人。
她從來就沒見過有誰自殘時,竟還能像他這樣連眉毛都不皺一下。
亭子外人忽見到雲震拿出了匕首,擱在自己掌中之時,都變了臉色。
初夏想要進亭子,卻被榮旺攔下:“好妹妹,你彆急。沒事,寨主就算真割了,再過個十天半個月,連道疤都不會留下。”
許是這山賊有幾分斯文秀氣,初夏急得忘了對方身份,怒斥:“呸,喊誰妹妹呢,不要臉。我才不管有疤沒疤,彆嚇著了我家小姐才是主要,你快讓開!”
榮旺充耳不聞,愣是不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