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棠在海棠院住習慣了, 所以也沒打算在成親後挪院子,就隻讓雲震從北院搬過來。
隻是讓她在意的不是院子的問題。而是即將麵臨著要和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之下,不適的問題。
左思右想, 雲震既已經答應她履行八個月之約了,那應當先睡榻也沒關係吧?
但想想又有些不厚道,所以除了換了一張榻外, 還另外讓人準備軟度適中的墊子。
等成親那日人都走後, 再在放上枕頭和被子。
畢竟隻有他們二人知道有什麼八個月之約, 其他人並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會笑話雲震, 又或者是懷疑他們隻是做戲假成親。
分床睡的事情還是低調些的好。
在成親前的兩日,玉棠好似才有了要成親的真實感。
不僅旁人見了她都要道一聲恭喜外, 就是父親也因她將要成婚,從而氣色好了許多。
以前她不大信衝喜這一說,但現在隱約也信了些。
清早,溫成讓管家把這準備成婚的小兩口喊到了自己的屋子。
溫成由管家攙扶下了床,坐到了外間的軟榻上。看向麵前的二人, 帶著病氣的臉上有淡淡的笑意。
“你們二人過兩日就要成婚了, 今日玉棠還要去她那外祖母家中住兩晚,所以我今早才把你們喊來說些話。”
雖然是招婿入贅, 但若是講究些, 也是按照出嫁的形式來辦婚事的。
新嫁娘可到親戚家, 或者是外祖母家住幾日, 等出嫁那日再由女婿去迎娶, 在城中逛一圈再回來。
溫玉棠的外祖母家有些遠, 相對比外祖母家, 老宅子那邊卻是很近。
但誰都不是傻子, 那是狼窩,玉棠自然不可能把自個搭入狼窩中。
“嶽父是有什麼話交代?”雲震斂去了許多清冷,但也不是熱攏的,這是大家夥都知道的事,可他忽然一聲嶽父,叫得屋中的幾人都頓時怔住了。
溫成雖然一直都挺看好雲震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聲嶽父,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刺耳。
雖然是招贅,女兒也還是在自家。可一想到自己精心嗬護養大的女兒,兩天後就要變成彆人家的妻子了,心裡邊就有那麼一些不得勁,甚至有些堵。
竟然心裡堵得慌,但麵上功夫還是要做足的,笑道:“好好好,都快成一家人了,稱呼提前改一下也是可以的。”
溫玉棠也回過了神來,從而看了眼身旁的雲震。=
心中腹誹道——還未成婚呢,這聲“嶽父”叫得真順口,他臉呢?
溫成看向管家,吩咐:“把我準備的東西拿來。”
管家轉身去拿了個錦盒回來,溫成接到手中,打開了盒子。
錦盒裡邊是兩個金鎖,一個一小。
小小的兩個金鎖皆鏤空雕刻著精美而豐富的比翼鳥和並蒂蓮,以及鴛鴦。
幾者一同出現小金鎖上邊,不僅不突兀,卻融得極好,可見工藝之巧。
而且一個金鎖刻有“天作”二字,另外一個金鎖刻有“之合”二字。
溫成緬懷的目光落在金鎖上,徐徐地說道:“玉棠母親去世前最為想看到的就是她出嫁時的模樣,可也知看不到了,所以特意讓人做了這兩塊金鎖。希望玉棠出嫁之日,夫妻二人都能佩戴上,這是作為她留給女兒的祝福。”
說著,他從錦盒中拿出了“天作”金鎖遞給雲震,而有“之合”二字的金鎖則遞給了自己的女兒。
溫玉棠四五歲的時候母親就不在了,對母親的記憶少之又少,但卻是知道父親是極愛母親的。
看了眼手上的金鎖,多少還是有些觸動的,隨即戴到了頸上。
見她戴上,雲震自然也不會落下。
看著他們戴上了金鎖之後,溫成鬆了一口氣:“你娘最大的遺願也快了了,往後你們二人定要相互扶持,互相信任,莫要被外邊的瑣事與煩心事所影響了。”
玉棠想都不想,應得快:“爹你放心,我們肯定會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的,你說是不是,雲震?”
應了之後,看向一旁盯著她把話說完的人。看到他那有幾分耐人詢味的眼神,玉棠立刻心虛了。
話說她這平日裡也還是有點不信任她的。而他自然也不信任她會全信他……
雲震隨即露出了一分笑意,與她一樣,撒謊:“自然會相互扶持,相互信任。”
二人扯起謊來,連溫成都瞧不出來端倪,還當他們兩個在這一個月中處出了些感情來,殊不知這兩人心裡都各有算計。
因溫玉棠要早些出發去外祖母哪,所以溫成送了金鎖和囑咐了些話後,就讓她先回去了,但卻留下了雲震。
溫玉棠離開後,管家也自覺的出去了。
溫成看向屋中的雲震,語重心長的說道:“在我還未病倒前,玉棠還是個愛撒嬌的小姑娘。但從我病倒後,她學會了堅強,且一點怯都不敢往外露,就怕露了怯後我會擔心,外人也更欺我們溫家,但其實她隻是看起來堅強罷了,內裡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往後成親了,你多心疼心疼她,這是作為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的請求。”
雲震知道溫成的擔心,承諾道:“往後我必然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