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匆匆從海棠院外進了院中。站到了書房外,輕敲了敲門。
等自家主子開口說了聲“進來”後,她才推開門進了書房中。
玉棠放下手中的活,看向她:“人快到了?”
“初夏點頭,大概再過一刻就到溫府門外了,是從偏門,還是從正門進?”
溫玉棠沒有太多的思索,直接吩咐:“從正門進,原本就是給雲帆娶妻,娶的又不是妾侍,為什麼要從側門進?”
思索了一下,又繼而吩咐:“轎子進府後,立即讓人把府門給關了,派人盯著王家那邊收買了的人,她若是一想出府,便立刻抓起來,關到柴房去。若是有彆的人也想偷摸出府,也一論給我綁了。”
府中的下人不見得全部是忠心的,無論是被王大姨母收買了,還是被二叔三叔收買了的人,她都沒有動。
如今也該到了動手的時候了,該讓他們知道她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隻是先前沒有動他們的人而已。
在挑選好的吉時之間,一頂小轎子從溫家正門抬進了府中。
路人都嘖嘖稱奇。這納妾的,向來走的都是偏門或者後門,就極少見過還能走正門的。
溫家派去王家接人的轎子破舊,顯然是不重視的,那又怎麼會從正門進去呢?
轎子進了溫府,大門便立刻關了。
直到拜堂的時候溫家的下人才知道,原來那王七娘不是給他們姑爺當妾室的,而是給姑爺兄弟當媳婦的。
好似小姐從來就沒有說過要給姑爺納妾,倒是說過要給北院的漢子們討媳婦。
隻是為什麼大家都以為這王家七娘是給姑爺當妾的?
在大家夥疑惑的時候,人也送到北院去了。
許久未出房門的溫老爺這回更是親自出來做證婚人。
溫家下人除管家,還有近身伺候的小廝外,都已經有近半年沒有見過溫老爺了。
雖說先前從院子中傳出老爺的身體越發的好了的消息,但是下人們卻是不信的,都暗中猜測老爺已經時日無多了。
可今日看著管家攙扶著出來的溫老爺,隻見麵色紅潤,氣色極好,絲毫沒有將行就木的那種枯朽氣息。
如此,大家都琢磨是不是自家小姐和姑爺成親衝喜起了效果,又或者姑爺是溫家的福星。
仔細想想,好似二者都是。自從姑爺從晉州到了揚州,住進溫家後,溫家不僅越來越好了,就連溫家二房三房也都不敢來尋麻煩了!
且說下人們都在北院湊熱鬨的時候,有一個婢女和一個小廝偷偷的溜出了北院。
一個是從後門出府,一個是翻圍牆出府。
可都在出去後,便直接被溫府的護院圍住了。
二人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被捂住了嘴巴,再被綁起來拖進了柴房。
過了好一會後,才有人去了北院,附耳在管家耳邊說了這事。
管家聽了這事後,便也去與玉棠說了。
“威脅了一下,兩個人都招了,一個是想要去王家報信,一個是想去老宅子那邊報信。”
溫玉棠點了點頭,讓管家去處理。
隨後目光看向正在拜堂的一對新人。心裡高興了,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等把人送入了洞房後,雲帆與護院,還有幾個兄弟們喝酒,玉棠則去了新房。
新娘的蓋頭已然讓雲帆掀了。而雲帆也是個細心的,在出去喝酒前就先端了一碗吃食進新房給新娘子吃。
玉棠進新房的時候,王七娘正在吃東西。看到玉棠,便慌忙囫圇的咽下了口中的吃食,被嗆到臉色通紅。
玉棠也是急急的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終於順氣過來的王七娘,臉色還是紅的。
大概是覺得丟臉了,有點不自在。
玉棠笑了笑,隨後從初夏手上拿了個木匣子過來,放在桌麵上。
“雖然你與我也算不得正經親戚,但好歹你也喚我一聲表姐,所以這也算是我給你舔的一份嫁妝了。”
說著,玉棠打開了木匣子。
木匣子中有幾錠銀錠子,還有幾張銀票,一對金鐲子,兩對耳墜,幾支簪子。
王七娘一怔,隨即回過神來,忙搖頭:“這、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這裡邊其實加起來也就幾百兩的銀子,與玉棠而言算不得貴重,但與存了這麼多年也就存了個十幾兩的王七娘來說,無疑是貴重的。
玉棠卻是把木匣子闔上,往她的方向一推:“這是我的心意,因為你嫁的是雲帆,所以我才給的嫁妝。”
玉棠說的也是很明白了。若是她今日嫁的是旁人,那便真的是沒有任何關係,她也不會給這些東西。
“雲帆是我丈夫的兄弟,如今你嫁給了他,那便是一家人了,嫁妝你就收下,好好過日子。”
王七娘忽然有些紅了眼眶,語聲哽咽:“謝謝表姐。”
玉棠:“好好的怎哭了,一會妝容該花了。”
聽說妝容會花,王七娘連忙仰頭把眼淚給逼了回去。抹了抹眼角,才感動的道:“在王家,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
溫玉棠看了眼桌麵上的吃食,笑道:“雲帆待你應該也不差。”
王七娘臉色微紅,有些羞澀,小聲道:“我知道的。”
“既然你知道,我就放心了。”
說著正要離開,王七娘卻是喊了她:“表姐……我家主母向來難纏,若是她知道我嫁的人是旁人,恐怕會不依不饒。”
玉棠轉回身:“不用擔心,她再難纏,也不過是上門討人,弄得難看,但那時也是木已成舟了,就算她想要進府搶人,那也要能進的了再說,就算她以身契來說事,她手中的那也隻是假身契。”
說到這,溫玉棠又道:“你的身契在木匣子中了,好好藏好,記住切莫聲張出去。”
王七娘聞言,隨即驚愕的瞪大了雙眸。
“至於王家姨母的事情,我已有分寸,她明日定然會上門來搶人,屆時你隻需要好好待在北院即可,其他事情,由溫家來出麵解決。”
王七娘心裡感動,眼眶中都盛滿了眼淚。
溫玉棠離開了許久後,她才雙手微顫的打開木匣子。
從中拿出了銀票,銀票底下有一張對折的紙。
拿了出來,打開,儼然是自己的身契。
眼眶中眼淚頓時嘩嘩啦啦的落下,妝也花了,等雲帆回來的時候,嚇得直接酒都醒了!
*
王大姨母知道庶女不是給雲震當妾,而是給雲震手下當妻子的事情,是在第二日下午。
昨日聽說庶女的轎子是從正門進溫家的,她著實想不通。
一宿沒睡都在想這事,結果第二日下午知道這事後,才明白自己是被溫家的人給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