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棠搬到了鏢局,每兩日回一次府邸去看父親。
父親養病,得靜養。就是在家中的時候,也並非日日過去。
從主宅回鏢局之時路過揚州城街道時,掀開廂簾子往外看去。
大街小巷上到處都是府衙的衙役。最近幾日街上的衙役比平日多了二倍不止。
這些衙役走街串巷的,看似在維護治安,但也極有可能在抓些什麼人,或者是在搜尋些什麼。
玉棠放下了帷簾,沒有再往外看。
四天已過,仍然沒有欽差到來的消息,同時溫家和雲震這邊也沒有關於沈霽的消息。
沈霽就似乎是消失了一般。
再說雲蕾這回出去,玉棠雖然沒有問雲震,但隱約也知道是去尋先前與她一塊來的那個叫沐蓮女子了。
那個女子剛來不久,便被雲震派遣了出去,在之前剿猛虎寨的時候,她也有出力。
可猛虎寨已剿,她卻還未回來……
玉棠雖也沒有過問,但心底也做了幾番猜想。
猛虎寨已經剿了,但也未曾聽到過那山賊頭子被擒獲的消息。
沐蓮尚未回來,山賊頭子也沒有被擒獲,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這兩人在一塊?
玉棠想到了一個詞:臥底。
知府的罪證大概還在山賊頭子的手中,所以沐蓮才會一直跟著山賊頭子。
或許山賊頭子已經在揚州城了,而知府也收到了消息,所以才會這般加派人手在大街小巷的搜尋。
想到真的有可能如她猜測的這般,玉棠暗暗地為雲蕾他們提起了一口氣。
*
溫玉棠雖為雲蕾她們擔憂,但是未曾表現出來,所以這該繼續進行的年議和年宴還是得繼續。
尚有十日便到正月了,與各大商鋪掌櫃的年議和年飯也定在了今日。
因玉棠近來都住在鏢局,所以各行各鋪的掌櫃都要到鏢局開年議,吃年飯。
雖說大家夥都已經不再為溫家兄弟二人效力了,但說到底要對一個比他們差了一個輩的女子言聽計從,心底還是有些不服的。
若是在溫家開年議,在年議上難免會有不同的意見,又或者是有一二個故意鬨些小意見。
但現今可卻不是在溫家開年議,而是在鏢局!
是住有悍猛如洪水猛獸般的山賊大爺們的鏢局呀!
年議上。
那個隻在那成親之時在他們麵前露過臉的匪首,如今揚州城人人稱讚的溫家女婿,現如今正坐在上座……
“年後鏢局便要開張了,我對從商之事一竅不通,恰巧夫人年議,我也就過來學習一番,請諸位不要介意。”雲震神色寡淡地說了這一番話。
隨之淡淡地掃了一眼座下個個都背脊挺直,麵色都維持著如出一轍微笑的眾掌櫃。
“不介意不介意,雲寨主能與我們一塊議事,是我們的榮幸。”
“對對對,確是我們的榮幸!”
十幾個掌櫃,紛紛附和。
玉棠看著他們和和氣氣,嘴角微揚。她就知道有雲震坐鎮,今日的年議才不會有那麼多的意外。
年議整整議了一日,直到臨入夜的時候才議完。因現在還得謹慎,所以並未在外邊宴請掌櫃們,隻是讓主宅的廚子過來了。
玉棠雖然現在是溫家的當家,但到底是婦人,與一桌子的男人同桌飲酒,有些不合適,也就讓雲震招待他們。
雖然,他們寧願不要這般的盛情款待。
因知道自己會落下,所以玉棠也請了掌櫃們的夫人。
與她們打好交情也必不可少。
起初大家都有所拘謹,但杯觥交錯後,聊起家事,聊起各自兒女,皆有說不完的話。
雖是親近了不少,但聽他們說著自家兒女,後宅小妾,玉棠忽然就插不進話了。
小妾這一塊,玉棠也不好插嘴,而孩子這一塊,她與雲震意見一致,暫時先不要。
雲震與她說她年紀尚小,而她則剛剛開始學經商,也不宜這個時候有孩子。
雖然尚未打算要孩子,可玉棠聽著他們說自家的孩子和孫兒如何機靈可愛討巧的時候,她忍不住就多想了些。
想她和雲震往後的孩子是什麼樣的。無論男孩女孩的模樣都幻想了一遍,但無外乎都是一樣粉粉嫩嫩招人喜愛的。
越想,嘴角就越忍不住微微勾起。
正想著時,桌上的一些婦人多喝了幾杯酒,聊的話題也大膽了許多,竟也聊到了知府的後宅了。
“也不知怎的,我們這揚州知府後宅有正妻,也有幾個美妾,怎一個孩子都沒有?”
玉棠聞言,在心底默默地回了句:約莫是虧心事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