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也連忙點頭:“對對對,世間一切自有因果,一直記得你,現在不就見到了?法器也一定會再回到你手裡的。”
淮真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很是欣慰:“會說人話就好啊……”
孔宣:“???”
鴻鈞冷笑一聲,抬屁股走人了。
緊接著,沒兩天的時間,就到了三足金烏拜入紫霄宮的那天,師兄弟五人齊聚一堂,算是師門第一個團圓宴。
淮真正在給孔宣挑選衣服,小童就來報:“妖後在外頭,想要求見夫人。”
孔宣眨了眨眼:“讓她進來唄。”
小童看了看淮真,見她沒做聲,便默認了小殿下的答複,轉過身去將無暇領了進來。
淮真戳了戳他的腦門:“今天不許鬨事。”
孔宣長睫毛忽閃了兩下:“沒有呀,反正你是要見她的,但是心裡又不是那麼情願,我就幫你做決定了唄。如果你被她吵到了,還可以怪我擅作主張呀。”
淮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有那麼不講理?”
“不是呀,我隻是想幫真真做些事而已嘛。”孔宣笑的又軟又萌,肉呼呼的小手抱著她的胳膊,蹭了蹭她的脖頸,模樣可乖了。
“就你機靈。”淮真忍不住笑,又道,“真要說起來,我跟她之間也沒那麼大仇。就算她死了,我的命運也不會改變。不過我還是討厭她。”
孔宣眨了眨眼:“也沒人喜歡她呀。”
無暇進來的時候,兩個人就都閉嘴了。
看到床榻上的小孩子,無暇微愣了片刻,才試探著問道:“孔宣化形了?”
淮真應道:“是,因為年紀還小,就算化形了也還是個小孩子的模樣。”
無暇笑起來:“化形了就是好事,總會長大的。”
淮真跟她相對無言,隻得歎了口氣:“有話不妨直說,咱們之間,沒什麼敘舊的必要了吧?”
無暇臉色微微一僵,心裡憋了一股氣,卻也不好在這時候得罪她,隻得賠笑道:“的確是有一事,想要你幫幫忙。”
淮真不怎麼客氣地拒絕了:“我修為低弱,怕是幫不上忙。你若是需要鴻鈞幫忙,不如找妖皇直接跟他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談正事,隻吵架。”
無暇被噎的一時無語,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怒火,再次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
淮真突然抬起眼看她,徑直說道:“就算同為鮫人族,我們之間的情分,也早在你讓我去妖庭的時候斷絕了。若是要跟我攀情分,我覺得你想太多了。”
無暇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死。
“淮真,我承認當初沒有考慮你的想法,是我的不對。但是,我也是為了你好,你難道不明白嗎?你修為低弱,又長得好看,你不出門或許不知道,咱們周邊幾個小族群,全都聽說過你的名字和美貌,這意味著什麼你不懂?就算是一輩子窩在鮫人族,真的就能相安無事嗎?”
“那是另一回事。”淮真不鹹不淡地反駁她,“我沒有預知能力,我也不知道明天會怎樣,所以,請不要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做些讓人厭惡的事情。隻要你們不幫我決定人生該怎麼走,哪怕明天死了,我也毫無怨言。”
無暇再次被噎住。
淮真又繼續說道:“我不針對你,是因為我現在過得很好,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所以尚未發生的事情,我也不會去追責。我不會因此去考慮,若是我死在妖庭了要怎麼辦、若是我被迫嫁給了某個脾氣暴戾的妖帥要怎麼辦……沒有意義,畢竟沒有發生。”
無暇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淮真這人,看著性子軟脾氣好,什麼都不在乎,但實際上,執拗的很,她認定的事情,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原因,就轉變自己的想法。
無暇也不再多說什麼,越說越生氣,便直接道:“我隻是想讓你幫我向聖人帶一句話而已——我想好了。”
淮真神情怪異:“你是想讓我誤以為,你們倆之間有一腿?”
無暇如願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噗……”
就連孔宣都被驚呆了,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她:“真真,你可真會想……”
剛剛走到內殿門口的鴻鈞和三足金烏兄弟,也恰巧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鴻鈞倒是沒什麼反應,徑直抬腳走了進去。
帝俊連忙拽住了弟弟的胳膊:“太一,怎麼辦?夫人她怎麼會這麼想?師尊他會不會——”
太一十分冷靜:“哥哥多慮了,夫人她隻是玩笑話,師尊也並未在意。”
帝俊還要說什麼,就聽到裡麵鴻鈞跟淮真說道:“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閒著沒事兒總是瞎想,我忙得很,彆給我沒事找事!”
淮真:“嗬。”然後抬起下巴,“人來了,你們自己談。”
無暇不由得就緊張起來。
聖人的威壓對她來說,本就是煎熬,再加上這人喜怒無常,無暇對鴻鈞的敬畏和服從,幾乎是從心底蔓延出來的。
這時候帝俊也走了進來,笑著問道:“有何事需要勞煩聖人?跟我說不行嗎?”
無暇連忙站了起來,也跟著笑:“之前問聖人要了一個允諾,心中總是忐忑不安,害怕聖人諸事繁雜,說不得就把我這個小小的允諾給忘記了,這才厚著臉皮過來提醒一下。”
帝俊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隨即看向鴻鈞,“師尊,既然無暇都主動來問了,師尊擇日不如撞日,就滿足她的要求吧?”
鴻鈞將趴在桌子上的塗山綏抱了過來,擼著他毛茸茸的大尾巴,“嗯”了一聲:“說吧。”
無暇咬了咬牙,臉色頓時變得僵硬,心頭一片燥熱,焦急得不行。
這件事情,她本是想瞞著帝俊的,但是現在,要是真的說出口了,她要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