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要瞞崔煜的,結果出身未捷身先死,還沒開始瞞就露餡了。
眾人顯然都沒有預料到這個局麵,紛紛感覺惶恐又無助。
死寂之中。
崔煜上前兩步,略略偏眸道:“都退下。”
這話其實沒有特指誰,然而所有的命官們仿佛同一時間被泰山之重所壓,膝蓋嘎吱一彎,額頭前滲出一層密汗。
命官們臉色煞白,接連拱手退出了很長一段距離,從殿內都瞧不見他們了。
還有一命官扛著巨大威壓留下。
渙散的瞳孔一直緊緊盯著簡雲台與孫玢的方向,身上滿是殺氣環繞。
“張之言。”孫玢小聲提醒了一句,十分恐懼地往簡雲台身後縮了縮。
循環近二十次,他是真的怕了。
簡雲台不語,皺眉打量張之言。
一雙眼睛通陰陽,卻被閻王騙走。此時張之言的眼睛裡隻剩下一片雪白,肉眼看上去,他好似沒有眼珠隻有眼白一般。
也不知道張之言是靠什麼定位的,他似乎知道簡雲台就站在這兒,視線也尤為恐怖,一直死死盯著簡雲台。
身上的殺意幾乎要化為實質。
這……好大的怨氣啊!
簡雲台心中微震,沒想到循環次數多後,命官竟然能黑化成這個模樣。
隻是一場沒有說清楚的小誤會,都讓張之言動這麼大的肝火,還想殺他!
“……”
崔煜抬足走了幾步,恰恰擋在簡雲台的身前,偏頭看向張之言的視線冷漠至極。
“退下。”
兩個字——仿佛乘著比泰山還要重的威壓,‘哐當’一下砸在張之言挺直的背脊之上,將他整個人下壓了七八寸不止。
於是那道充滿殺意的視線也隔空被阻斷,張之言臉色沉沉,躬身向外退去。
轉身關門前,還冷冷看了簡雲台一眼,仿佛在盤算著什麼一般。
啪嗒。
門關上,殿內一片窒息感。
玩家們心中又是恐懼又是後悔,剛剛應該跟著退出去的。
沒反應過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張之言這個逼把門給關上了!
玩家們心中隻剩下臥槽兩個大字。
“說吧。”崔煜語氣平淡,麵上也不動聲色道:“要瞞我什麼?”
“…………”無人應聲。
危機時刻,孫玢心中爆發巨大的求生欲,麵色蒼白的躲在簡雲台後麵,結結巴巴說:“你你你、你千萬不要誤會啊!簡雲台隻是看看我身上的傷疤,我和他之間沒什麼的。就算有,也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麵前做那中事情……”說到一半,他簡直想反手甩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怎麼越解釋還越奇怪啊!
孫玢求助看向政統老爸派進來的幾個保鏢,那些保鏢也慌啊,對視幾眼。
“對,他說的對。”
“我,咳,我可以作證。”
七嘴八舌間,一片混亂。
崔煜隻是微微動了一下,所有人又不約而同噤聲,隨時準備好拔足逃跑。
“我想聽你說。”崔煜視線定在簡雲台臉上,語氣淡淡卻帶著一股不容小覷的迫力,“我隻想聽你說。”
唰唰唰——
無數道視線又投向簡雲台。
簡雲台麵上一片鎮定,迎著所有人的視線,他沉聲道:“就像他們所說的那樣,我確實隻是看一眼孫玢的傷口。”
“我知道。”崔煜從來沒有在這一點上懷疑過簡雲台,隻眸光暗沉道:“我問的是,你想要瞞我什麼?”
簡雲台:“…………”
簡雲台一沉默,殿內窒息感更重。大家都是利益共同體,所有人都在搜腸刮肚想理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
既然要‘瞞’,那他們想瞞的這件事當然不能說出來呀,總不能將副本任務和盤托出吧。可臨時又編不出其他理由來……
就在眾人心中愈來愈焦急時,隻見簡雲台突然伸手將孫玢抓到了身前,又是一臉鎮定地說:“他被家暴了。”
“…………”殿內詭異得靜默下來,良久後孫玢才神情恍惚,發自內心顫聲:“啥?”
“家暴。”簡雲台索性直接拉開孫玢的上衣,指著他胸膛上斑駁的凍瘡說:“張之言背地裡打他,他又不敢反抗。隻能偷偷告訴我們,還叮囑我們不能告訴家眷。”
“…………”眾多玩家也像孫玢一樣神情恍惚起來,都有點跟不上這脫韁野馬般的思路。
“你簡大膽還是你簡大膽。”直播間觀眾們精神奕奕分析起來:
“這話術牛逼壞了。說的是偷偷告訴‘我們’,而不是‘我’,變相撇清和孫玢的關係。”
“簡大膽還說了家眷哈哈哈哈……直接把崔煜說成家眷,管他三七二十一,這個關係先給攀上,指不定崔煜心情一好這事就過去了。”
“所以崔煜相信了嗎?”
崔煜眸光平靜,臉上波瀾不驚。
根本看不出來他信沒信。
簡雲台隻得硬著頭皮繼續鬼扯,滿臉真誠說:“我和孫玢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情同手足。看到他這樣被夫婿對待,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說著簡雲台眼眶還真的微微一紅,然而擠了半天也擠不出來眼淚,他隻能遺憾放棄,話鋒一轉語氣中已是滿滿的傲然正氣:“我又怎麼能棄他不顧?!”
“……”眾人看簡雲台的眼神格外複雜,他們甚至都感覺有點佩服了。
一分鐘內編出這麼一套鬼話連篇的玩意出來,某中意義上來說簡雲台很牛逼了。
“張之言。”崔煜沉吟一番,說:“他在我手底下做事也有段時間了。此人性情剛正,寵妻之名貫徹地府,家暴?”
他突然輕笑了聲,眼睛裡卻不帶一絲笑意,“你到底在瞞我什麼。”
“!!!”崔煜他不相信!
玩家們頓時恐慌起來,主播們也滿背冷汗,想上前幫忙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實在編不出來理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