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去哪兒了?!”男玩家們聚集在隔壁房間,對視時臉上閃過十足的驚異。
流水席照舊,桌上的菜還是熱騰騰的,正冒著滾滾白氣。就連屋邊的小火爐上都熱著一鍋米酒,還沒有來得及掀蓋子。
沒有任何打鬥痕跡。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聚會開得正熱鬨時,所有參加聚會的人卻憑空消失了。
門口還站著一群好奇往裡張望的村民,村長在門前轟人,嗬斥說:“彆看了。都散了,快點散了,吃你們的飯去。”
“等等!”胖子立即攔住村長,看向村民們問:“這屋子裡這麼大一群活人,什麼時候走的,所有人都沒看見嗎?”
“沒看見啊。”
“根本就沒有人出來過。”
“我一直站在門口。”
村民們七嘴八舌,話語相互疊加在一起,聽起來就讓人頭疼。
最後還是村長見玩家們麵色不愉,走出來小心翼翼地說:“各位小哥,你們不要對村民發火啊,這些女娃娃失蹤可不關咱們村的村民事啊,指不定女娃娃們自己偷偷溜走去玩了。沒準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你放屁!”有男玩家氣急,罵道:“她們多大人了還自己偷偷溜出去玩?村委會就一個門,就算她們溜出去,也是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啊。現在沒有人看見我們考察隊的女生走出去,說明這些人就是在屋裡消失的!”
話音剛落,村長已一臉蒼白。
他身後的村民們同樣是臉色泛白,忍不住竊竊私語說:
“在屋子裡消失?”
“該不是妖怪擄走了吧?”
“以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呀!”
兩相對峙,村民中突然冒出一聲童聲,小六六從村民們的夾縫裡鑽了出來,指著玩家們的鼻子大罵道:“說不定因為你們不敬神祇,被母神給懲罰了!剛剛席間我就聽見你們考察的女人在那裡說紙人新娘醜得古怪,還說了許多母神和紙人新娘的壞話。”
“既然不喜歡我們村的祭祀活動,那你們走啊!我們村也不歡迎你們!”
“說什麼渾話?”玩家們都還沒有來得及發怒,村長倒是先怒了,嗬斥說:“人家考察團是來考察母神山地質的,是客人!”
他叫人把小六六拖了下去。
小六六雙腳懸空,憤怒地踹著空氣,被拖遠了聲音都仿佛可以刺破虛空,直直鑽入所有人的耳朵:“母神村不歡迎你們這些外鄉人!你們滾,你們快滾啊!”
吱呀——
村委的木門又被推開了幾公分,鄧冉從門外探頭,詫異問:“這是怎麼了?”
她回頭看了眼被拖遠的小六六,又看了一眼門口聚集的村民。最後將疑惑的視線投向了屋內所有的男玩家們。
所有玩家緘默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似乎比她還要詫異。
鄧冉莫名其妙地說:“你們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
說著她胡亂擦了下臉,“沒有啊。”
“……”屋內還是一片死寂。
最後還是簡雲台開口問:“你剛剛沒吃流水席?”
“吃了呀。”鄧冉指了指身後,說:“我吃了幾口就又出去看慶典了。”
胖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恭喜你。”
鄧冉:“……?”
胖子臉上的表情一言難儘,佩服說:“你因為喜歡看熱鬨,而逃過了一劫。”
鄧冉更加莫名:“???”
直到這個時候,鄧冉才發現屋子裡少了人,左看右看茫然問:“女的呢?”
胖子答:“全他奶奶的憑空消失了。”
“……”鄧冉驚奇瞪了會眼,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後怕說:“還好我覺得飯菜難吃。”
在她說完這話後,氣氛變得更差。
村民們滿臉不高興,無償請外鄉人吃飯還是在這麼重要的節日。結果一下被說飯菜難吃,一下又聽說這些外鄉人背地裡對母神評頭論足,這簡直是在雷點上反複蹦迪。
玩家們同樣是滿臉的不高興,來時好端端五十個人,吃頓飯的功夫少了將近一半人,還少得讓人沒有頭緒。
雙方都怒氣衝衝,言辭十分不客氣,講著講著就互相之間推搡起來。
眼看著就快要打起來。
簡雲台不想參與無謂的紛爭,抱著小狐狸向門外退了兩步。
一隻腳剛踏過門檻,後背處突然傳來一個力道,有堅硬的棍柄抵在他的肩膀上。與此同時耳畔還伴隨有清脆的銅鈴聲。
嘩啦——
嘩啦——
微微偏頭一看,是一個身著薩滿服的中年男人。那男人麵無表情拿手中的銅鈴杖抵住他,衝村民說:“都散了。”
方才村長也說過同樣的話,村民們就像沒有聽見一般,該乾什麼還是乾什麼。然而大祭司這話一說出口,眾人下意識的縮了縮身,看向大祭司的眼神中充滿了敬仰。
很快就作鳥獸散去。
一群人烏央烏央從簡雲台身邊經過,大祭司的視線這才轉到簡雲台的身上。
目光在他臉上頓了足足幾秒鐘。
又向下滑去。
‘咕嘟’一聲,簡雲台不自覺吞咽口水,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大祭司的視線凝在他的喉結之上。
這種感覺真的非常、非常不舒服。
不等簡雲台皺眉,大祭司的眼神很快移開,冷冰冰說:“今天的慶典到此結束。”
“???!”
玩家們先是一愣,麵麵相覷間臉色都十分難看。各自心中權衡利弊後,隻能無奈暫且擱下心中的疑問,成排向外走去。
混在人群之中,簡雲台走出村委會,屋外依舊一片喜氣洋洋的慶典狀。隻是此時人去樓空,隻留下一地瓜子殼與炮/仗。
他偏頭看向那頂被高高架起的花轎,花轎前段原本架著紙人新娘,然而此時上麵卻空空落落一片,隻餘下母神金像。
“紙人新娘呢?”簡雲台找到村長。
村長一臉莫名說:“燒了啊,剛剛你們吃飯的時候就燒了。”
簡雲台眉頭一皺:“為什麼要燒?”
“祭品!紙人新娘是祭品,當然要燒啊,你們家那邊獻祭不燒祭品?”村長奇怪看了簡雲台一眼,搖著頭快速走遠了。
簡雲台耳力超出常人,能聽見村長走了很遠後才低聲咒罵:“問問問,就知道問。這些外鄉人屁事兒真多!”
※※※
回到空街的路上,玩家們意誌十分消沉。紛紛說:“要是上次副本開的時候,薛少爺不全程躲著,咱們也不用這麼毫無頭緒了。”
“是啊,好歹能有點線索。”
“上次副本女玩家也失蹤了嗎?”
“不知道……薛少爺第一天晚上就被裂口女伏擊了,後麵全程沒參加主線。”
大家言辭間都有些怨懟薛少爺,似乎不滿後者這樣慫。
胖子和薛少爺認識,關係還不錯,聞言無語小聲說:“自己垃圾還怨彆人,鑽空子挺會鑽。按照這個道理,我還想看彈幕呢。”
至少觀眾肯定知道女玩家是怎麼消失的。
然而……此時的直播間也是一片問號。
“胖子是不是傻了,這次副本就他和簡大膽是主播,咱也不知道女玩家的情況啊。”
“她們到底是怎麼消失的?”
“不知道啊!感覺上一秒鐘隔壁還有說話聲,下一秒鐘突然一片安靜。”
“妖怪!肯定是妖怪擄走的!”
“感覺不太像是妖怪呀……能參加C級彆副本的玩家都特彆厲害。要是遇見了妖怪,二十幾個人還打不過一個妖怪?再說了,就算打不過,總能弄出點聲響來吧……”
“對呀!連求救都沒有,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說明她們可能在無意識情況下被擄走的。呃……比如昏迷?”
“會不會是被下藥了,那飯菜裡。”胖子陰謀論起來,說:“妖怪把蒙/汗/藥下在菜裡,然後挨個把這些女玩家給抬走。”
鄧冉無語說:“那菜我也吃了。”
簡雲台補充說:“村民都沒看見人出來,要弄走,也是在房間裡轉移走。”
這話一出,胖子滿臉納悶。
“我就奇怪了誒,隔壁大門都是開著的。什麼妖怪能原地轉移走二十幾個人,還不引起外頭村民的注意?”
至少他翻閱過的所有民俗書裡,這種妖怪不存在。想到這,胖子好奇地低頭問扶燭:“有這種妖怪嗎?”
“沒有。”扶燭甩了甩尾巴。
事情便徹底陷入了僵局。
前方的玩家都趕著回房屋,步伐走得極快。臨走前有不少人圍住鄧冉,強硬塞給了她許多一次性道具。
接下來的副本任務之中,鄧冉無疑會成為玩家們的重點關注對象。以防止她也失蹤,玩家們塞了不少追蹤類道具給她。
這樣即便失蹤,也能定位。
鄧冉一一接下道具,回來時將道具貼身揣起,無奈說:“至於嘛,我也不一定會被抓走吧?”
“總歸是他們的好意。”
簡雲台像是閒步在庭院中一般,沒有在意那些道具,而是一邊走一邊和胖子聊裂口女的事情。
不一會兒,就差了其他玩家一大截路。
拐過一道岔路口時,小六六突然從石縫中蹦出,衝上來一把推倒了鄧冉。
“哎喲——”鄧冉驚慌失措之下身體後仰,摔了個屁股墩。不等她反應過來,小六六猛地掏起地上的小石子,瘋狂砸她。
鋒利的小石子像是槍/林彈/雨一般迎頭砸來,就連一旁的簡雲台都被砸到好幾下。這種石子對他當然沒有半分威脅,他連躲都懶得躲,任由石子砸到自己身上。
扶燭卻輕輕揚起毛絨絨的大尾巴,不著痕跡地為簡雲台擋住了大半石子。
一旁,鄧冉抬手抱頭狼狽閃避,被砸得冒了火氣,怒罵:“你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