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上的輿論已經滿天飛。
每當有A級彆副本亦或是關注度極高的副本即將結束時,都會受到民眾的大量關注。
當這個副本裡有直播組主播的時候,這份關注度又會落到實處,觀看直播的人隻會越來越多,參與討論的人數也頗為壯觀。
#鮫人淚太難了#
#薔薇福雪又雙叒叕要be了#
#簡雲台和陳三現的遺言#
各類詞條層出不窮。
評論區也亂作一團:
“太難了,太tm難了,這就是B級副本的難度嗎,整個副本後期地獄級彆難度。”
“我甚至都懷疑這次沒有人能幸存。”
“胖爺讓魚星草不要進去救他的時候,我的眼淚嘩啦啦流,真的很無力。直播組應該不會再派人進去撈他們的。”
“直播組不撈人的話,咱們粉絲可以進去救他們啊!”
“雖然我很感動你們粉絲的勇氣……但你們是認真的嗎?陳三現都說了這個副本就是個無底洞,葫蘆娃救爺爺一個接一個的送,連簡雲台都要搭在裡麵,你們去能乾啥?”
沒有觀看直播的網民十分茫然,“不是,真有你們說的這麼難嗎?”
“真的很難!!!上次直播組團建將近六十人,誰知道全部送人頭,直播組大洗血。這次有簡雲台這種黑馬,還有徐晴晴這種經驗老道的主播,結果還是不行!”
“他們也是幫林福雪撈薔薇的?”
“不是!關鍵就是不是啊!他們隻是想完成任務,但翻遍王宮都找不到大公爵,薔薇又一門心思想要解除循環,兩件事情碰到一起簡直就是內憂外患,完全顧不過來。”
“???什麼解除循環?!”
“我操,我看見評論裡有人說薔薇覺醒了自我,知道自己是NPC。天啊……我本來想著這次撈薔薇的計劃肯定不成功,就沒有看了,現在一想我好像錯過了好多!”
越看網上的評論,小助理心裡就越慌亂,他下意識想要打電話給姑媽,問問姑媽的看法。可姑媽一早就出門了,到現在手機都關機,怎麼打都打不通。
“難道降安組那邊也出了狀況嗎?”
小助理無奈,隻得去找經紀人梁燕。
梁燕在直播組大樓準備材料,小助理到的時候,她正收拾東西準備上車。
“你去哪兒啊?”小助理慌忙跟上,一下子堵住車門,焦心問。
梁燕:“去謀命水晶準備接人。”
小助理眼睛一亮:“你是說簡雲台哥哥是可以出副本的嗎?”
梁燕搖頭:“不知道。”
小助理愣住,“不知道的話,那你還去接什麼人啊。”
梁燕歎氣說:“不管他能不能出來,我的本職工作都要做好。”
小助理嘴角一癟,哭道:“連你都這樣說,那簡雲台哥哥豈不是真的要完了。”
梁燕頭疼看他一眼。
她倒是不怎麼擔心,反正就算出不了副本,也隻是被副本同化成NPC而已。簡雲台身份特殊,若是他栽在副本裡,直播組肯定會派人進去撈他,神龕估計也會有動作。
因此梁燕並不擔心簡雲台的安危。
她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小助理抹掉眼淚,眼神突然一亮說:“如果薔薇女王能夠毀掉世界本源海神珠,那這次的副本是不是就像閻王娶親那樣?那個副本裡毀掉了魂契錄,然後就永久性關閉了!”
“…………”
梁燕擔心的就是這件事,見小助理還在傻嗬嗬樂,她無語說:“你是不是傻?副本永久性關閉的話,外來人就進不去了。簡雲台就會永久留在那個副本裡,彆人想撈他都沒辦法去撈,永久性被同化隻會比死更難受。”
小助理猛地清醒,震驚說:“那就不能讓薔薇女王毀掉世界本源啊!”
“隻能祈禱她不要毀掉海神珠了。”梁燕無奈搖搖頭,她現在能做的隻有準備好一切通行文件,隨時準備給簡雲台接風洗塵。
當然了,這些隻是例行工作。
其實她也覺得簡雲台這次出不來。
梁燕驅車離去。
小助理一個人待在大馬路上,直播組大廈前已經聚集不少粉絲,那些人同樣滿臉的憂心忡忡,氛圍感直接拉滿。
小助理不由更加焦慮。
最後竟然直接杵在大馬路邊邊,抖著手打開了簡雲台的直播間。
副本內。
胖子依然倚靠在花架旁邊,簡雲台問:“你不擔心被人認出來,然後被抓嗎?”
“都要死了,還擔心這個乾什麼。”胖子拍了拍花架邊上,擠眉弄眼說:“最後這段路咱倆一起走,沒準我能跟著你蹭上天堂。”
簡雲台:“你跟著我隻會一起下地獄。”
“你他媽就不能說點好的。”胖子翻了個白眼,左看右看後轉言說:“其實還有轉機,現在大公爵肯定是找不到了,但沒準還能找到聖物。拿到聖物就能出副本。”
簡雲台笑看他一眼,“聖物隻有一個,我們有兩個人,你想怎麼分。”
胖子還真冥思苦想了一番,炯炯有神抬頭說:“要不……咱倆一人一半?”
簡雲台笑著收回視線,轉頭看向前方。
“聖物應該是被薔薇拿走了。”
“啊?”胖子一驚,不過仔細想想的話,他很快也想明白了。
聖物是鑲嵌在皇冠上的,平時都有人嚴加看守。能夠接近皇冠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女王,一個是王夫。
而能取走聖物的唯有女王一人。
胖子一拍腦門,恍然大悟說:“真是便宜林福雪那個小子了。媽的,之前還跟咱們說什麼幸運女神的偏愛,我看是薔薇女王的偏愛才差不多。他到底是真呆還是假呆啊,這次出副本,他總該不會覺得聖物是稀裡糊塗落到他手裡的吧?”
頓了頓,胖子連忙做祈禱狀,說:“林福雪你以後如果能看到這段直播回放,記得再進副本的時候撈撈我們。你把我和簡大膽整清醒,我們倆絕對會幫你一起撈薔薇!”
簡雲台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搖頭說:“林福雪可能不會再進這個副本了。”
胖子繼續神神叨叨地祈禱:“那就請直播組看在我為組裡奮鬥大半年,勞苦功高比狗還勤快的份上,派個人進來救救我。”
簡雲台忍俊不禁笑:“我還以為你不怕死,結果還不是在這裡求神拜佛。”
“如果不是心死如灰到一種境界,誰他媽能夠從容赴死啊。”胖子停止祈禱,睜眼問:“你看我腿有沒有抖。”
簡雲台瞥了一眼,“沒抖。”
胖子鬆氣:“那就好,那就好。”
簡雲台沉默幾秒鐘,說:“對不起,我當時不應該拉你進這個副本。”
這是第二次道歉了。
胖子頭疼說:“哎喲,真沒事,我都說了我是自願的。你又不能提前料到這個局麵嘛,再說了,又不是你活我死,是咱倆現在要一起狗帶,那還有啥好道歉的。”
正說著。
儀仗隊已經到了王國的主乾道,兩邊民房大門緊閉,窗戶上卻映出一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邊。
看上去很恐怖。
且現在太陽已經落山,整個王國一片漆黑,隻有儀仗隊提著煤油燈招搖過市。冷風嗖嗖而過,濃鬱的花香衝鼻而來,整個主乾道上鬼氣森森,像百鬼夜行一般。
好好的一個婚禮,仿佛在結陰/婚。
閒言碎語不斷。
“女王陛下果然沒有來!唉……看見王夫一個人乘著花架,總感覺他好可憐啊。”
“看樣子女王陛下應該對這樁婚事不怎麼重視吧,我就說她打心底肯定還是喜歡滄笙的。就是可憐了王夫,隻能是犧牲品。”
“王夫長得很好看誒!”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你看鮫人族哪個不是年輕貌美的,主要還是看兩個人在一起能不能擦出火花,女王陛下顯然不喜歡王夫,王夫卻為了女王陛下分化了,深情錯付。”
“天啊,他好可憐嗚嗚嗚嗚……”
這樣的話幾乎聽了一路。
簡雲台聽得頭都要炸了,胖子在一旁也同仇敵愾,“啥叫深情錯付,他們是不是以為你沒有人要?簡直是離大譜!”
更離譜的事情還在後麵。
查華鳳總算是尋到了空隙插了過來,策馬說:“後麵的流程是褪下訂婚戒指,交換結婚戒指,然後宣誓。不過薔薇沒來,我去問了一下,新娘不在場的情況,就由父母兄長等血親代為宣誓。”
胖子愣愣問:“薔薇爸媽和哥哥不是都死光了嗎?彆說血親了,就連她唯一的親人鈴蘭也死了,誰來替她宣誓?”
查華鳳遲疑看了眼簡雲台,目光十分複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簡雲台:“直說吧。”
查華鳳歎了一口氣,同情說:“她現在恐怕隻想結束循環,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了。這些事情她出海之前都沒有交代,隻能由王國的貴族們自己商討該怎麼辦,大家看薔薇不重視你,就也跟著看眼色故意糊弄差事。於是貴族們找來了宮廷裡的貓,封為國貓,想讓那隻貓代替薔薇和你宣誓。”
“???”
胖子震驚:“操,好他媽……絕。”
簡雲台扶額,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有一天要和一隻貓交換戒指。
然而在生死麵前,這些都是小事。
查華鳳默默說:“而且還是隻公貓。”
她連聲申明:“我真的攔了!隻是沒攔住,就我一人投了反對票。貴族們可會看眼色了,又很無聊,他們現在全等在前麵,興致勃勃都準備看你的笑話。國民們還不知道這件事,估計待會也會傻眼。”
胖子喃喃說:“雖然咱做不到從容赴死吧,但也不能死得這麼不體麵啊。”他拍拍胸脯,義氣滿滿說:“實在不行我上去得了,咱倆交換戒指都比貓好,至少我是個人。”
簡雲台麵無表情:“那我寧願和貓。”
胖子:“…………”
就像查華鳳所說的那樣,儀仗隊遙遙停在王宮最中心處時,貴族們已經等待已久。見儀仗隊來,他們不僅沒有起身相迎,反而像在看戲一般窩在看台裡,衝這邊嬉笑不止又指指點點,互相交頭接耳說著閒話。
這邊地勢很高,有很多地勢低的民房視野很好,民眾們能夠看見這兒。
迎新娘的花架從對麵抬了過來。
“女王陛下不是還在海上麼,沒聽說她出海呀,那花架裡的會是誰呀?”某處民房內,小姑娘好奇問父親。
父親將她抗在肩頭,兩人齊齊透過窗戶往外看,皆眼神蹭亮。
母親則是在桌邊坐著,唉聲歎氣說:“我都不敢看,王夫殿下現在就受到這樣的冷遇,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父女倆都沒回頭,連聲驚呼:
“花架裡竟然是隻貓!”
母親眼前更是一黑,大罵道:“荒唐!實在是太荒唐了!哪有這樣折辱人的,貴族們是瘋了嗎?若是先王和先王後在世,他們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眾所皆知。
先王與先王後,包括王子都很疼愛當時還是小公主的薔薇。所有人都以為薔薇會有一場盛大的世紀婚禮,父母兄弟的疼愛注定薔薇後半輩子注定榮光無限,順遂幸福。
“若是他們還在世,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看著女王陛下的婚禮如此荒唐潦草,他們以前可是將女王陛下捧在手心裡當小寶貝的。”說著說著,母親便掩麵哭了起來,“這麼會這樣子,若是他們泉下有知,一定會心碎吧?”
父親無奈回頭看了一眼,說:“女王陛下迫於王位的壓力成婚,但王夫就不可憐了嗎?他為了女王而分化,又在大婚之日受到冷遇與嘲弄,恐怕隻會更加心碎。”
類似的對話在各家各戶都有發生。
“請吧。”將簡雲台晾了很一會兒,終於有貴族像是屈尊紆貴般站了起來,假笑說:“王夫閣下,請您上到台上與國貓交換戒指。”
公開處刑。
原本以為簡雲台會麵色僵硬,像是受到奇恥大辱一般。然而貴族們全都猜錯了,簡雲台依舊散漫靠在花架上,掀眼皮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