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查華鳳,現在人在哪裡?”紅心樂問。
林福雪:“不知道。”
紅心樂:“那就再來。”
玩了這麼久,林福雪頭暈眼花,眼睛明明看著紅心樂,卻總是幻視出骰子。他扶額,轉移話題說:“我覺得我們還是要試著聯係一下簡雲台,看看他那邊怎麼樣。”
紅心樂勉勉強強被轉移注意力。
“你怎麼聯絡他?”
“進副本之前他給了我一個傳感器。”說著,林福雪取下耳朵上的傳感器,憂心道:“但是這一個小時我都在試著聯係他,他那邊一直沒有回複……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紅心樂看了眼傳感器,咂舌說:“這玩意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市場價七十萬,說給就給了,看來他和我一樣很有錢。”
林福雪:“他說副本結束要完好還給他,弄丟了要賠他三倍的錢。”
直播間觀眾不忍直視:
“笑死,簡大膽是傳感器批發戶嗎?上次在人工智能副本裡也給了魚星草這個玩意兒。不過當時他說的是弄丟了賠35萬。”
“當時弄丟了嗎?”
“算弄丟也不算吧,魚奶媽弄丟一次後,簡大膽就讓圖靈收著傳感器。圖靈是個NPC,他自然沒辦法把傳感器帶出副本,總之這35萬賴不到魚奶媽的頭上。”
“這個東西太容易弄丟了,林呆呆現在已經傾家蕩產了,身無分文。他要是弄丟,哪裡來的錢賠簡大膽啊hhhhhhhh”
紅心樂看著傳感器,靈機一動慫恿說:“咱倆多玩幾局,你可以多贏點錢。就算把傳感器弄丟了,五倍十倍隨便賠。”
林福雪不上套,“我不想和你玩了。”
“為什麼?”
“你總是輸,我會不好意思。”
“我總是輸能怪我嗎?!”紅心樂老神在在分析,“我都沒不好意思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這個人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
頓了頓,他真誠說:“你現在算是幫簡雲台在贏錢,不用不好意思。”
林福雪剛要說話,手中的傳感器傳來‘滴滴滴’的聲音,他麵色一緊。
噓——他衝紅心樂做出手勢。
紅心樂收好骰子,眼巴巴在一旁看著。
傳感器中有水聲,還有潮流聲,與此同時還有數道嚦嚦鳴聲。聽起來十分混亂,簡雲台的聲音傳來,“你剛剛有聯係我?”
林福雪:“對,你那邊怎麼樣?”
簡雲台:“我沒事,你們怎麼樣。”
林福雪看了一眼紅心樂,說:“我們也沒有事……你那邊聽起來很亂。”
“……”
這次簡雲台那邊靜默了足足五秒鐘,傳感器中不斷響起轟隆隆的聲音,像是重物重傷了木板,又有嘎達嘎達碎裂之聲。
“我遇到了鯊魚群,問題不大,現在在等鮫人族過來。先不說了,省點電,你好好收著傳感器,弄丟了賠三倍。”
林福雪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冒昧問一句,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定會弄丟傳感器,才要我賠三倍的?這樣能坑一點是一點。”
“對,我現在身無分文了。”
簡雲台倒是直白,坦然笑答後,不等林福雪回答,飛速掛斷了傳感器。
林福雪啞然看著傳感器。
紅心樂覺得他會弄丟這玩意兒,簡雲台也這麼覺得。兩人提起這個話題時都是自信滿滿,搞得林福雪也開始懷疑起自己。
傳感器現在還沒有弄丟呢,他就提前想到該怎麼攢錢賠簡雲台了。
該怎麼攢錢呢?
林福雪默默抬眼,看向紅心樂。
彼時紅心樂正單手摸著下巴,做出與沉思者雕像一模一樣的動作,鎮定分析說:“他都遇到了鮫人族,應該離主線已經不遠了。話說……咱們剛剛是不是應該沉在海裡比較好啊,感覺現在已經逐漸跑偏主線了。”
林福雪猛地搖頭。
不行不行,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傳感器又沒弄丟,還是要對自己多點信任。
他站起身,說:“我們現在肯定已經跑偏主線了,所以要想辦法造木船離開這座島,去海上看看,沒準能回到主線。”
紅心樂茫然:“我不會造船。”
林福雪:“我會,先砍木頭。”
他強行拉著紅心樂,來到無人島的林子裡。林子裡應當有未開化的猛禽野獸,深處不斷傳來豺狼虎豹的吼叫聲。
砰砰砰——
兩人開始砍木頭。
與樹木奮鬥許久,兩個‘身嬌體弱’的鬼祟都氣喘籲籲大汗淋漓,滿臉慘白。
林福雪大喘氣扶住樹乾,砍了快十分鐘,樹乾上隻有幾厘米的砍痕。再一看紅心樂那邊,竟然隻砍出跟刮痧一樣的砍痕。
林福雪問:“你有用力嗎?”
紅心樂大呼冤枉,一屁股坐倒在地,生無可戀喊:“我當然有用力啊!我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好不好,你讓我一個鬼祟去砍木頭,是不是有點太為難人了!”
林福雪提醒,“我也是鬼祟。”
紅心樂:“所以你也隻砍出了幾厘米啊!照這樣下去,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造好木船啊。要不還是玩玩骰子吧,我比較擅長這個。”
林福雪坐倒在地,“我餓了。”
紅心樂:“我也餓了。”
與樹木激情抗爭許久,雖然連一顆樹都沒有砍倒,但兩個鬼祟還是消耗了不少的體力。此時饑腸轆轆,還特彆口渴。
林福雪眉頭輕皺,抬頭看天。
黑乎乎的樹影之中,能看見明亮的圓月高高懸掛在天際。月光似乎隻是短暫地臨幸於他,又永遠的倏然遠去。
林福雪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框微紅說:“即便再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又能怎樣,我感覺離她更遠了,就像月光和……”
“看那邊!”紅心樂打斷他的emo施法,驚叫說:“我就說怎麼從剛剛開始旁邊多了很多螢火蟲,那些根本就不是螢火蟲啊!是野獸反光的眼睛,我們馬上要變成菜了!”
說完後也沒有回應。
回頭一看,林福雪已經爬到了樹上,不斷衝他招手催促,“你快點上樹。看體型,這些應該是豺狗,豺狗不會爬樹。”
說到這,他似乎鬆了一口氣。
幸虧他們遇到的是豺狗。
“可是我也不會爬樹啊!!!”下方傳來紅心樂的真情呼喚,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林福雪:“…………”
※※※
“哈哈哈哈哈哈哈為什麼會這樣啊,那邊在荒野求生,這邊在戲耍鯊魚。”
“主線戰士簡大膽和他那兩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嬌弱隊友hhhhhhh”
簡雲台半跪在木板之上,此時木板已經被撞得四分五裂,隻餘他一人可站。
鯊魚們顯然已經餓了許久,望著他的眼睛紅光直冒,仿佛已經預見了接下來的飽餐一頓,它們提前陷入了狂歡。
砰——
離簡雲台最近的鯊魚再次撞上了木板,簡雲台整個人一晃,輕輕鬆鬆穩住平衡,抬手一看,手臂上一旁鮮血淋漓。
是剛才被木板倒刺劃傷的。
這些鮮血流入大海,促使鯊魚更加激動振奮,他們變得十分憤怒。
無論如何撞,最後這塊木板都不會鬆散,隻會被撞遠。尋常人類此時應該早就跌下了木板才對,可簡雲台巍然不動。
鯊魚們正要再撞,卻突然都停滯了下來,在附近徘徊不止。
鮫人族來了。
一條靚麗的鮫人尾從遠處而來,緊接著就有高昂的女聲響起:
“找到了,在這邊!”
一聽到這個聲音,簡雲台就微微愣住,抬眼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這個聲音,他認識。
就是這一刹那的分神,鯊魚再一次撞上了木板。這次簡雲台沒有穩住平衡,腿腳一滑便跌落到海水之中。
那女聲更顯著急,“他落水了!”
簡雲台冒出水麵,伸手扶住木板。鮫人族已經來了,鯊魚卻不肯放棄這唾手可得的美食,依然在近處徘徊著。
眼冒紅光,虎視眈眈。
簡雲台並沒有理會鯊魚,而是抬頭定睛朝著鮫人族看,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視線在其中迅速略過。
月光餘影之中,有一條巨大的銀紫色鮫人尾極其顯眼,它一出現,其他的鮫人尾仿佛突然之間失去了色澤,變得黯淡。
是九重瀾!
九重瀾果然在這裡麵。
饒是以簡雲台的定力,都不禁露出欣喜之色。鮫人淚副本結束的時候,他是真擔心九重瀾會誤會他,覺得他泄密。
可九重瀾並沒有不相信他。
這樣又能怎樣呢?最終簡雲台立下的赴死誓言,由九重瀾去兌現了。
他這次重啟副本,不僅要救出胖子等人,還必須要改寫九重瀾的結局!
原本以為尋找九重瀾會花很大的代價,沒想到副本一開始就遇見了,簡雲台怎麼能不欣喜。
然而不等他開口,鮫人族們驚異的交談聲伴隨著微風,入耳:
“怎麼會是個人類?!”
“九重瀾大人是不是弄錯了呀?”
“大人絕無可能弄錯!”
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鮫人族來這裡,難道不是為了救輪船側翻,落入水中的人類麼。
簡雲台微微皺眉。
鮫人族靠近,鯊魚群終於感到了畏懼,仿佛向後遊了不少距離。可他們似乎還是不想放棄每餐,沒有遊出太遠。
一片混亂之中,鮫人族圍成一個包圍圈,緩慢地向簡雲台逼近。
並不是在圍獵,他們的神情與動作似乎都有些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嚇到了他。
“你彆怕。”方才那道女聲再次響起,她遊在最前的位置,好奇又不太擅長地小心安慰著,“我們是是鮫人,不會吃了你的。”
簡雲台轉眼看向她。
正是這道女聲方才讓他分神了,原本還想著是不是聽岔了,可是轉頭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寸頭,五官立體又英氣。
是徐晴晴!
徐晴晴被副本同化以後,居然搖身一變成為了鮫人,簡雲台頓時有些心情複雜。
也許是他的麵部表情過於奇怪,其他的鮫人頓時不滿出聲。
“晴姐,你這樣說更會嚇到他呀!”
“人類不都是身嬌體弱,又柔弱不能自理嘛,你可彆把他給嚇壞啦。”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活的人類呢,晴姐您行行好,不要這樣刺激他呀。”
徐晴晴臉龐漲紅,回頭吼:“我又沒和人類接觸過,你們行你們就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