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這才遲來跑進,迎麵就看見倒在地上的林福雪,他們登時麵無血色。
想扶又不敢扶。
紅紅指著林福雪的鼻子臭罵不止,“好啊你!今天見麵的時候我還覺得你溫潤和善,和其他凶巴巴的宮人一點兒也不一樣,原來竟是個佛口蛇心的笑麵怪物!”
林福雪:“……”
他無奈說:“你誤會了。”
紅紅:“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可誤會的。”
林福雪這才施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說:“不信的話,你大可問洛右使。”
紅紅梗了一下,轉頭看向簡雲台,焦急說:“今天有我在這裡給你撐腰,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就說出來,不用怕他!”
簡雲台輕咳數聲,臉龐隱隱發白說:“景禮,帶紅紅出去。”
景禮應了一聲,上前拉了紅紅一下,卻拉不動。紅紅滿臉猶疑看了眼簡雲台,又充滿警備看了一眼林福雪。
最終還是紅心樂帶著宮人們用力推拉幾下,將她一股腦地推出了房門。
紅心樂攔在門前,笑嘻嘻說:“這是海神宮的內務,就不勞鮫人族和人類費心了。”
紅紅根本不理會,隻伸頭往他後麵看。
紅心樂雙手背向身後,將大門輕輕帶上,拉長語調說:“都講了是內務啦……”
門關上以前,最後的驚鴻一瞥便是林福雪走向床邊,也許是因為角度的問題,他的背影看上去冷然又孤寂,輕易便覆蓋了簡雲台的身形,隻露出一隻垂在床沿邊邊、透白到能夠看見青色血管的手。
看起來十分的無力。
糟了!現在林福雪與簡雲□□處,想要加害後者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紅紅想二度硬闖,這時景禮卻十分有眼色將她拉住。一直拉到大殿之外,才開口說:“情況有點不對勁。”
紅紅翻白眼說:“廢話,當然不對勁。簡雲台在我們鮫人族還好好的,一回到海神宮就成了半個廢人。海神宮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是說右使者尊貴無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嘛,到底是誰傷他至此?”
景禮問:“會不會是九重瀾?”
紅紅一愣,堅定搖頭:“不可能。”
景禮也沒有問為什麼不可能,想了想繼續說:“不是九重瀾的話,整個海神宮裡,能對簡雲台動手的便隻有一人了。”
他像是猛地意識到什麼,心裡頭暗暗搖了搖頭,看來海神宮也不太平。
高官隻會更難當。
啪!耳邊傳來拍掌的聲音,紅紅恍然大悟高興說:“英雄所見略同啊!”
景禮:“看來你也覺得是……”海神。
話還沒有說出口,紅紅插嘴說:“我一看那個雪折左使者,就覺得不對勁。身處高位卻笑麵示人,一定不安好心!整個海神宮裡隻有他和簡雲台平級,肯定是他。”
景禮:“……”
景禮搖頭時彎唇笑了一下,摸了摸紅紅的頭,說:“我帶你去看小裙子好不好?”
紅紅眼睛一亮,卻垂頭喪氣肉疼說:“不好不好,九重瀾大人身陷囹圄,簡雲台也重傷未愈。他們倆一個比一個境況艱難,我怎麼好意思高高興興去看小裙子。”
“這也算是救他們。”
景禮沉吟說:“簡雲台這次明明立了功,回來卻受了罰,其中肯定有異常。我們可以去向搬運木箱的宮人們打聽一下,如果簡雲台真的有難言之隱,到時候見了九重瀾,咱們再和他細細商議這件事。”
紅紅一個頭兩個大,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景禮又用力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說:“在鮫人族我聽你的,在外麵,你得聽我的。你到底還想不想救他們?”
“當然想啊!”
紅紅心道景禮好歹也是個半吊子國王,怎麼說應該都比她聰明。
她說:“那我就再信你一回。”
屋內。
林福雪坐在床邊,搖頭說:“我不敢相信,這位竟然就是薔薇的先人。”
紅心樂推門而入,說:“怎麼了,我覺得挺好的啊。要是薔薇是紅紅這種性格,你倆早就在一起了,畢竟傻人有傻福。”
頓了頓,他摸了摸下巴,說:“誒,也不對,要真是這樣你可能就不會喜歡薔薇了。”
“兩位,能出去聊天嗎?”
被中傳來悶悶的虛弱聲音,簡雲台側身對牆,深深閉上眼睛。
倆人對視一眼,相繼出門。
關上門以後,林福雪便直接抬步往外走,紅心樂問:“你去哪裡啊?”
林福雪頭也不回說:“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一日不罰九重瀾,簡雲台就一日虛弱。他如果不想,那這個壞人由我來做吧。”
他一去就是兩個小時,紅心樂坐在台階上,拉著宮人們完了一圈骰子。才重新推門而入,問:“好點了嗎?”
簡雲台的麵色比方才好看多了,大約半小時以前,惡咒就停了。
紅心樂:“既然好點了,就交代一下吧,我不相信以你的智商,能乾出這種以卵擊石的事情。你明知道硬耗著沒有用,即便保的了九重瀾一時,也保不了他一世。”
簡雲台坐起身,靠在床邊。
沉吟幾秒鐘,他眉頭緊皺說:“你今晚出去和宮人們散播消息,就說我為了九重瀾抗旨不遵被海神罰惡咒,痛苦數小時不止。”
紅心樂眨了眨眼睛,愣愣說:“你還真當我是情報販子啊?”
他也是個聰明人,隻是稍微想一想,腦回路便搭上了同一個頻率。
“啊!我懂了,你這是想使苦肉計啊,我今天一天下來也發現了,海神宮的人無聊死了,天天到處傳八卦。消息隨便一散,不出半小時肯定就滿海神宮到處亂飛。”
這點其實對於他們來說很不利,因為無論他們做出怎樣的行動,都會傳到海神的耳朵裡去。就像今天一樣,簡雲台抗旨不遵,僅僅二十分鐘後,海神的懲罰便來了。
速度之快,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但如果能夠加以利用……他們完全可以把不利,化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