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台眨了眨眼,轉眸看了眼梅思雨。
這個問題他同樣也有些好奇。
按理來說,在e級副本裡麵想死都難。梅思雨的父母、丈夫,這三個人卻死在了同一次e級副本闖關之中。
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
梅思雨搖頭,輕聲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麼?你不知道?!”胖子的反應十分誇張,下意識高音量重複了一下這幾個字,又顧忌著梅思雨的情緒,不敢表現得太激動。這就導致他看起來十分奇怪,像是一個一驚一乍的鵪鶉。
儘快認同梅思雨的人生經曆十分慘淡,但胖子還是禁不住有些警惕。
不管怎麼麼說,梅思雨好歹都是聯盟的政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政統。
他們現在的目的是摧毀副本核心物品,用以摧毀謀命水晶,搞砸聯盟的輻射計劃。這已經算是完全站在了梅思雨的對立麵。
梅思雨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麼,靜悄悄地抬起手臂將耳邊碎發向後攏去,一張素麵朝天的麵頰上滿是無奈:“彆誤會,這次進鏡塚,我隻想救回我的親人。我對其他事情都不感興趣,不會做多餘的事情。”
簡雲台抓住了一個重點,“這次?這不是你第一次進鏡塚了吧?”
梅思雨點頭,臉色蒼白說:“我已經進來過很多次了,神像上的刀痕和槍孔就是上上次被我發現的。通過後來無數次的鏡塚之旅,以及那次幸存玩家的說法,我大致拚湊出了當時的事情經過——我的父母和我的丈夫相約進入鏡塚當中,想要毀掉神像。可是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他們全都進入了鏡子當中,並且再也沒能活著回來。”
頓了頓,梅思雨像是鼓起勇氣下定決心,猛地抬頭說:“雖然我並不能確定他們是怎麼死去的,不過我有一個猜測。”
胖子問:“啥猜測啊?”
側麵傳來“嘎吱”一聲響,梅凜然又躺了回去,捂著眼睛頭疼說:“簡雲台的身上有直播鏡頭,你確定要說?王要是知道你的這些想法,你以後也彆想在聯盟待著了。”
梅思雨靜默片刻,轉言看向簡雲台,說:“和你的生母有關,你想聽嗎?”
簡雲台一愣,眉頭緊皺說“想”。
梅思雨說:“之前來鏡塚我都沒有嘗試過許願,因為我不敢消耗遺物,總覺得準備得還不夠穩妥。這一次……”說到這裡,她幽怨看了一眼梅凜然,這次是梅凜然奪走了她的遺物衝上去許願的。
梅思雨歎了一口氣,繼續說:“總之這次進到鏡子裡,我才明白他們當時為什麼要許願。他們想救出你的生母。”
簡雲台重重抿唇。
胖子問:“這和大膽兒媽媽又有關係?”
梅思雨點頭說:“有關係,而且有很大的關係。我猜測她們應該是中途才發現如何毀去神像,並且才發現隻有神祟才能毀掉神像。那個時候聯盟裡記錄過的神祟隻有兩人,一個在神龕。還有一人便是在當時早已經逝去的簡瑞芝女士。”
這些隻是梅思雨這次進鏡子之後,心中突然浮現出的一點小猜測:
她的父母以及丈夫都是聯盟研究隊的研究員,他的丈夫還是她爸的學生。三人暗地裡合計想要毀掉請神上身副本的核心物品,順勢毀去謀命水晶,便結伴進入副本。
他們最開始盯上了神像,使用了各種方法都無法對神像造成傷害,中途發現隻有神祟能夠通過某種方式毀去神像,三人便想起了逝去已久的研究隊同事簡瑞芝。
當時聯盟的研究隊還未翻修,隊內有許多前研究員留下的遺物——當然,現在那些遺物都被銷毀了。總之三人出了趟副本取來遺物,第二次進副本時許了願。
——他們想救活簡瑞芝,然後讓身為神祟的簡瑞芝去毀神像。
說完後,梅思雨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說話,眼眶微微泛紅。
簡雲台問:“你有多少把握?”
梅思雨說:“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我丈夫出副本後取的確實是你母親的遺物,這也就是說他們當時許願想救回的人,一定是你的母親。再加上你的母親是一位神祟,這個世界上又隻有神祟能夠毀去副本的核心之物,按照這些細節去倒退,就隻能推出我剛剛說的那個猜測。”
完美的邏輯。
簡雲台也挑不出其中的漏洞,若是給他這些線索,他同樣也會推出這個結論。
那一年記錄在冊的神祟隻有兩人,一人是簡瑞芝,一人是微生律。
還有一人是已經死去的微生律生母,這一點他們肯定不做考慮,畢竟微生律的生母去世得早,並且留下的訊息很少。
胖子疑惑問:“放著微生律這個大活人不用,為什麼你父母會先考慮簡大膽他媽呀?”
梅思雨搖頭,說:“我父母和我丈夫說到底都是聯盟的人,即便已經心存異心,但明麵上肯定不能表露太多。他們要是大張旗鼓去尋找身在神龕的微生律,豈不是明擺著和王說——我要準備毀掉謀命水晶了。”
胖子張了張嘴,“是這個道理。”
梅思雨:“他們隻能偷偷進副本,想著偷偷救回簡瑞芝,偷偷做這些事。”
連著說了三個“偷偷”,明明梅思雨的親人們做的是一件十分偉大的事情,在梅思雨的口中,卻像是做賊般藏著掖著。